东厢房那动静,像一盆兑了冰碴儿的凉水,把古小满那点儿“一个亿”的小火苗浇了个透心凉。他握著那块死沉的铜镇纸,心里默念富强民主文明和谐,一步三挪地又蹭回了书房。那本【焦黑日记】摊在桌上,字里行间都透著一股“快跑,这里有坑”的绝望。
“门扉…锚点…风暴的针脚…”古小满抓耳挠腮,感觉自己比面对四六级翻译还懵圈。“这黑话,比我那六位数的助学贷款还难懂。”他现在严重怀疑,他爹不是跑路,是直接被这些鬼东西嚇得原地飞升了。
翻来覆去烙饼似的,根本睡不著。脑子里一会儿是“一个亿”的赔偿金通知书在跳科目三,一会儿是日记本上那些不可名状的涂鸦在搞团建,再不然就是那个“仓皇逃离”的老爹,背影瀟洒得像去参加丐帮年会。
“不行,我得出去看看!”古小满一骨碌爬起来,“万一那『咕咚』一声是哪个不长眼的贼,正好让我逮个正著,扭送派出所还能换面锦旗呢!”主要是这院子太邪门,不搞清楚,他今晚得睁眼到天亮,还得是人工物理睁眼。
再次踏入庭院,夜色浓得像化不开的芝麻糊。那片混沌的天空压得人胸口发闷,仿佛下一秒就要掉下来糊他一脸。他绕开那些在黑暗中更显狰狞的石雕,朝著院子中心那棵参天古槐摸去。月光(如果那玩意儿能称之为月光的话)稀稀拉拉地洒下来,把地面照得斑驳陆离。
“嘶……”一种极其细微的,像是无数小虫子在窃窃私语的声音,又像是风吹过无数张嘴发出的嘆息,钻进了他的耳朵。这声音比上次在窗边听到的清晰多了,几乎是贴著他耳廓在进行3d环绕立体声播放。
“谁?谁在那儿bb叨叨的?”古小满抄起铜镇纸,摆了个自认为很帅的防御姿势,“玩尬的是吧?有本事出来面对面battle,別搞这些虚头巴脑的!”
那低语声顿了一下,隨即变得更加集中,仿佛所有的声源都指向了他面前的——那棵巨大的古槐。
“汝……便是新的……守护者?”一个苍老、乾涩,仿佛两块老树皮在摩擦的声音,直接在他脑海中响起。不是耳朵听到的,是直接醍醐灌顶,360度无死角脑內循环播放。
“臥槽!?”古小满嚇得原地起跳,差点把镇纸当標枪扔出去。他使劲揉了揉眼睛,又掏了掏耳朵,严重怀疑自己是不是因为长期熬夜刷求职app导致了神经衰弱,出现了严重幻听。
“谁?谁在说话?树…树成精了?建国后不许成精的条例是摆设吗喂!”古小满的声音都劈了叉。这剧情走向,比他看过的任何沙雕网剧都离谱。
只见那粗壮的古槐树干上,原本深刻的纹路一阵诡异的蠕动,渐渐地,竟然浮现出一张布满褶皱、巨大无比的人脸轮廓。那张脸的眼睛位置是两个深不见底的孔洞,嘴巴则是一道裂开的缝隙,开合之间,带著木头特有的摩擦音。
“吾乃『椿』,此间第一位守护者。”那张树脸缓缓“说”道。
古小满的大脑当场蓝屏,內存瞬间清空,只剩下一串省略號在无限滚动。活了二十几年,他见过的最玄幻的事情,也就是大学食堂里號称“手不抖”结果真的一块肉都不多给的打菜阿姨。现在,一棵会说话的树,自称“守护者”,正用一种“你瞅啥”的表情包姿態俯视著他。
“椿…椿前辈?”古小满艰难地吞咽了一下,努力让自己双腿不要抖得像电动小马达,“您…您好?月色真不错,適合出来遛弯哈……” 他试图用尬聊缓解一下这堪比恐怖片现场的气氛。
椿那两个黑洞洞的“眼睛”仿佛锁定了古小满,语气带著审视:“汝,凭何继承此地?”这质问,带著一股不容置喙的威严,仿佛他是来面试的,而对方是终极骨灰级hr。
古小满心里“咯噔”一下,暗道这老树精怕是不太好忽悠。“这个…这个嘛……”他脑子飞速旋转,试图找个合理的解释,“我爹,古大志,他老人家仙逝了,留了遗嘱,还有…还有这个!”他赶紧从裤兜里掏出那份被他捏得皱皱巴巴的遗嘱,以及那把看著比他爷爷年纪还大的【古旧铜钥匙】。
当【古旧铜钥匙】被拿出来的时候,椿的树脸似乎微微动了一下。那两个深邃的孔洞中,仿佛有极淡的光芒闪过。
“【承载之钥】……”椿的声音里,那股子拒人於千里之外的审判感消减了几分,多了一丝难以言喻的波动,“古大志……他竟真的將钥匙传给了你。他还说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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