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旦城头的火炮完全哑火,清军就能肆无忌惮地讲红衣大炮推到前线,抵近射击,將城墙乃至守军一点点轰塌、粉碎。
就像是他们曾经在潼关干的事情一样!
城中火炮本就不多,佛朗机炮更是守城的重要反击火力,不能放任清军定点清理,否则后续他们將彻底没有反制的手段。
许言想到这,当即衝著守兵们喊道:“將火炮撤下!將火炮暂时撤下!”
他一边喊著,一边快步跑到刚刚那名老炮手所在的炮组。
老炮手和他身边的炮手也都遭到了清军火炮的压制,几人只能躲在一处被轰塌了大半的城垛后面,手忙脚乱试图將佛朗机炮推到更隱蔽的位置,但炮轮似乎卡在了碎石里。
而在他们旁边几步外,已经有清军攀爬著云梯跳了上来,本该阻挡他们的明军因为躲避炮击而导致防线出现了缺口,让数名清军顺利登城,才姍姍来迟,与之交战。
清军在多鐸的杀鸡儆猴之下,首攻的汉人军队战意要比昨天更加汹涌,其中也掺杂了数个牛录的八旗兵,混在绿营降军之中参与攻城。
而这几名顺利登城的清军內,便有一人身著多层白甲,手中长刀挥舞得虎虎生风,几乎要將挡在他面前的明军劈成两截。
这些清军也发现了试图撤退的炮组,那名白甲兵自然不可能放明军炮手后撤,一刀將试图阻拦自己的明军臂膀卸下,便在那人的惨叫声中强行衝破明军的合围,大步冲向炮组。
炮组中的一名炮手很快发现了来势汹汹的八旗兵,他眼中闪过一片慌乱,大叫著想要通知袍泽撤退,却还鼓起勇气举起佩刀,对准衝来的八旗兵。
那八旗兵眼中闪过几分嗜血,他几步衝到炮组前,举刀便欲劈砍,可就在这时,许言终於赶到,他手中缴获来的长刀在半空中与落下的刀刃碰撞,绽开星点火。
巨大的力量让那名白甲兵吃了一惊,连忙定睛看去,一眼就认出了许言的身份,神色骤变。
关於许言的流言,早已在军中流传开来,底层的八旗兵將许言描绘成三头六臂、生啖人肉的恶魔,此刻这尊凶神竟真的杀到了眼前!
白甲兵眼中的嗜血瞬间被惊骇取代,握著长刀的手臂也不知是因为刚刚的对拼而虎口发麻,还是因为过於惊骇而僵硬。
许言岂会放过这瞬息的机会,他虽然不清楚为何对方眼中浮起惊骇的神色,但手中动作並未停下,手腕一翻,冰冷刀锋带著破风之声,如毒蛇出洞般直取白甲兵的咽喉。
白甲兵毕竟凶悍,生死关头回过神来,怪叫一声,硬是用手肘的护甲格开要害,冰冷的铁片护肘与刀刃摩擦出刺耳的刮擦声,留下一道深深的豁口。
护甲虽然抵消了这一致命一击,却没能抵消许言的巨力,白甲兵被撞得一个趔趄,向后连退数步才稳住身形,肘部剧痛让他脸色煞白,眼神中的惊骇更甚。
这白甲兵心中突然回想起自己从说书人那里听过的吕布的事跡,眼前明將只怕不输吕布之勇。
“將军!”身后传来老炮手嘶哑的喊声,夹杂著对身后城墙缺口的焦急。
又有两名绿营兵嚎叫著从垛口跃下,刀锋直指正在奋力推拉卡住炮轮的其他炮手!
许言眼角余光瞥见,心头怒意更炽,他反手將从地上踢起的一截断裂矛杆,精准地砸向其中一名绿营兵的面门,那人惨叫一声捂脸倒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