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清军大营內,一场紧张、压抑的手术正在进行著。
当阿巴泰终於与合围过来的大队人马匯合时,他几乎已经被自己的鲜血染成了血人,整个人也因为失血过多而气若游丝,只能任凭忠心耿耿的巴牙喇將他抬进一座完好的帐中。
隨军医官很快便被拉了过来,他们得知自己要经手的伤员是身份尊贵的阿巴泰,一个个都惊得脸色骤变,深知稍有差池,便是杀身之祸。
因此,他们都不敢怠慢,即便心中再怎么不愿冒险,却也只能硬著头皮,在帐外旗丁们几乎要吃人的目光中进入营帐。
昏黄的灯火在瀰漫著血腥气的帐篷里摇曳不定,阿巴泰高大的身躯瘫在临时铺就的毡毯上,甲冑已被艰难卸下,內里染血的锦袍被小心剪开,露出肩胛骨处极其可怖的创口。
许言掷出的虎枪几乎將他的肩胛骨整个击碎,枪身贯穿了身躯,从后面长长穿出,为了方便手术,士兵们提前將虎枪前后折断,只留下伤口处的一截断杆。
军医们看见这深可见骨、皮肉翻卷的伤口,都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断裂的骨茬裸露在外,每一次微弱的呼吸都牵动著创面,渗出汩汩的暗红色血液,在他身下的白布上晕开一朵不断扩大的、触目惊心的。
如此可怖的伤口让军医们只能小心再小心,他们倒吸著冷气,汗水浸透了额角,用沾满烈酒的布巾小心清理,每一次触碰都引得阿巴泰剧烈抽搐。
“大將军这伤……实在太重了。”军医们窃窃私语著,“这虎枪將肩胛击碎,只恐伤及肺腑,要命啊……”
他们说到后面,声音越来越小,直至听不清晰。
剧烈的疼痛让阿巴泰的神智时而清醒,时而模糊,清醒时,是无尽的羞怒和恐惧——他纵横沙场数十年,竟在一无名山隘前折戟沉沙,险些被一员明將阵斩!
那许言浴血搏杀,如战神般无可阻挡的身影,如同烙印般刻在他的脑海里,让阿巴泰不寒而慄,几乎成为他的梦魘。
帐外,贝勒屯齐与几名额真、章京等清军將领聚集在一起,气氛同样压抑得如同铅块,火光映照著他们惊魂未定、晦暗不明的脸庞。
“废物!中军究竟是怎么布置的?竟让那疯子一路杀穿了数道防线,才引得后军崩溃,累及中军!”一名梅勒章京打破沉默,矛头直指先前劝諫阿巴泰提高戒备,同样坐镇中军的另一名章京。
“放屁!明明是后军的人先被击溃,被那明军嚇破了胆,衝击军阵,连累我中军!”被指责的梅勒章京立刻反唇相讥,面色通红。
“增援呢?合围的人马呢?为何没能把他们全歼在营中!”护军统领烦躁地来回踱步,“现在倒好,让人家又杀出去,还重伤了大將军,我们如何向摄政王交代,如何向陛下交代?!”
见这些將领爭吵起来,屯齐脸色更加难看,呵斥道:“大將军眼下在里面生死未卜,你们不思为国分忧,反倒在这里爭论不休,成何体统!都给我闭嘴!”
屯齐发怒,章京们顿时噤若寒蝉,不敢继续言语,屯齐沉著脸接著说道:“眼下大將军重伤昏迷,便由本贝勒暂时接手军权,传我军令,立刻封锁大將军负伤的消息,不能让其他路兵马知晓,损害军心。”
“贝勒爷,可是今晚战场上有许多人都听到看见了大將军负伤,军中人多嘴杂,如何能够封锁住?”一名固山额真蹙眉道。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1 / 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