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流山突然出现在眾人身旁,向高桥示意道。
“麻烦你了,流山先生。”
......
眾人起身隨著流山向酒店后厨走去。
隨著酒店后厨的推门被轻轻推开,眾人的视线骤然从昏黄柔和的餐厅灯光,切换成洁白而冷峻的厨房灯光。
不锈钢操作台在灯下泛著微光,白色制服的厨师们安静而忙碌地穿梭其中,锅盖掀起的蒸汽与切菜的节奏声混杂成一首有序的协奏曲。
眾人依次走入厨房,有些拘谨地环顾四周。
流山走在最前面,领著他们来到靠近后门的一张备料台前。桌上摆著两只透明冷藏保鲜箱,標籤上分別贴著“高桥便”与“结城社长便”,旁边还放著两尾已经解冻完毕、未切割的竹荚鱼。
高桥向月之汐会社的眾人解释起来。
“上方是我准备的鲜鱼箱,而下方是你们准备的。”
“居然会差这么多吗?”
“如果是现捕现吃的话,保存的好不好或许对味道的影响不会太大。但是隨著时间拉长,不同的方式將会表现出巨大的差异。”
“社长先生你忍心看著你辛苦捕捞来的鱼变成这样吗?”
流山的声音不大,但是问出的问题却把在场的诸位大叔给问的沉默了。
高桥看著眾人的神色有些复杂,突然提高音量道:“各位,你们的渔获是全国最棒的。像“mon chéri mystique”这样厉害的餐厅都会选择使用月之汐的鱼类。”
“虽然你们的包装方式有时会让主厨们感到困扰,但他们也常对我说:『月之汐会社的鱼,最近虽偶有小问题,但只要是月之汐的鱼,做出来的菜就是好吃。我们都想继续採购,只是现在只能乖乖等著你们的替补品了。这样的话真的就很苦恼了,不等上个一年半载根本就进不了顾客名单了吧。』”
“对於我来说,能够打造出这样一个鱼货品牌,就是我的最终目標。我也认为我们的鱼一定能够办到。”
高桥用最为真挚的语气向眾人说道。眼前的大叔们一时无言,只是望著他说话的神情,又低头看了看保利龙箱中那尾色泽黯淡的鱼货,原本有些倦意的脸上逐渐浮现出复杂的神色,更隱隱透出一种久违的、不甘心的倔强。
“不过,要达到那个目標,有两个必要条件!”高桥接著说道。
“第一点不用说,当然是诸位要好好地把鱼寄给客户。另一点,就是要儘可能地接受来自餐厅的要求。现在向我们订货的老板或者主厨,都有实力呈现出鱼最棒的风味,从而间接地帮我们推销到全国各地。他们都是非常重要的人!所以说米娜桑,要把这些订单跟忠告,都当成自己的补药!”
高桥的话一出口,眾人脸上浮现出更加复杂的表情——有的低头沉默,似乎在消化高桥的话;有的目光闪烁,试图掩饰內心的不安与不甘;而有些人则显得格外憔悴,疲惫的面庞上隱约透出一丝无奈的苦笑。大家的眼神不约而同地投向那一只保利龙箱,似乎每个人心中都在权衡著什么。
“我知道,我明明没有付给大家合理的薪水,讲这些话可能有些太不要脸了!我也知道你们疲惫不堪!可是,现在的我还不能带给大家想要的生活,我现在只有带著理想和行动,带著大家一起向前走。大家应该相信只要坚持下去,方向正確,就一定能够看到灿烂的未来吧。”
“各位,对不起了!”
高桥重重地向眾人鞠了一躬。
“但是...请各位相信我,我绝对会带你们共同实现这份理想的!请大家再跟隨我一阵子吧!”
阿篤目不转睛地盯著那箱问题渔获,看著那色泽发暗的竹荚鱼,眉头紧皱。他突然打破了沉默,声音清晰地响起:“义男哥,高志,如果我们坚持把每条鱼都放血的话,应该就能解决这个问题吧。”
“可是,给一两百条鱼放血,这样工作量会大太多了。”身后,有一位社员说道。
高志也点点头道:“市场上根本就没有人会给捕捞上来的竹荚鱼和鯖鱼放血再卖。”
阿篤却反驳道:
“高志,你说了的吧,根本就没人会这么做。也就是说,如果我们这样做了,我们的渔获就是仅此一家了!”
“这...你这么说倒也没错。”
流山站在一旁,轻轻地补充道:“就算做不到这样也行,我们肯定还能找出其他方法的。解决鱼的质量问题,可能比想像中更加简单,只要我们齐心协力。”
结城义男听到这句话,终於抬起头,看向了大家。他的眼神中闪过一丝决然,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
“好吧,”结城义男深吸一口气,语气坚定,“我们会给鱼放血的。”
他话音刚落,旁边的高志愣了一下,“社长?真的要做到这一步吗?”他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