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乾,应州,神木观。
黎明时分,月亮已经隱去,天色漆黑如墨。初春时节,清冷的空气里几团雾气悄然浮动。
匆匆的脚步声响起。一道人影行进在雾气中,穿过小半个神木观,在西南角一排简陋的房屋前停下。
“咚!”
屋门被猛然踹开。
“都別睡了!什么时候了,还在睡觉!”
急切的叫骂声传来,屋里酣睡的少年们纷纷惊醒,有些迷惘。
陈鸿费力地睁开眼,散乱的视线飘忽片刻,才最终定格在破门而入的中年人身上。
他还有些迷糊,又看了眼一片沉黑的窗子。这还没到上工的时候吧?
“昨天我就告诉你们要早点起来,观里要派人来教你们武功!难道你们都忘了?一辈子吃糠的货!”
赵敦越说越怒,手里的藤条扬起,朝著就近几个少年的光屁股上一顿乱抽。
噼里啪啦的声响伴著惨叫,让少年们瞬间清醒。
叫嚷声乱作一团,整个屋子立即忙碌了起来。
没一会儿,满屋子的少年们就都穿著衣服,屁滚尿流地出了屋。
赵敦这才稍稍气顺。扫视一圈,却又注意到最里面的床位上,竟然还有一道人影。
看他的模样,还在慢吞吞地穿著衣服。
赵敦顿时大怒,扬起藤条。我看是什么人,竟然敢把老子的话当放屁!
当来到跟前,看清这人的面容,他脸上的表情突然一滯。
“原来是你这个病癆鬼!瞧你磨磨唧唧的,麻利点!”
嘟囔了一句,赵敦手里的藤条不由放下,隨后摇著头转身离开。
剩下的这人正是陈鸿。穿衣的同时,他的心里也在暗骂。
不过他骂的不是赵敦,也不是早起的命令,而是他自己。
更確切的说,应该是这具身体的原主人。
好死不死的病癆,怎么就让我摊上了?
就这还习武呢,连穿衣都费劲!
一个多月以前,他穿越而来,到了这个未满十五,自幼体弱多病的少年身上。
这少年家中还算殷实,这些年虽然受了不少罪,但在医药的补充下,倒也活了下来。
然而自从一年前母亲病逝,事情就起了变化。
父亲续弦新娶,没过半年就又生了个儿子。
新儿子一落地,父亲就差人把他送到了神木观的弟子班中,专门学习武功。
说是这道观的武功能够养气蕴血,只要好好习练,一定能將病治癒。
原身当然明白父亲的意思,倒也看得挺开,收拾收拾东西就到了这。
要是就这么一直下去倒也好说,无非就是混吃等死,观里的伙食倒也不错。
但没想到到此才不过数月,家里竟然就断了他的银子。
观中的吃喝用度可不是免费,再加上要学习武功,打点关係,每月开销都有几十两之多。
在乾等了一个月后,原身只能把跟来的老僕派回去打探情况。也是一去不回。
屋漏偏逢连夜雨。老僕走后没几天,不速之客闯进房间,把原身还剩的银两財宝洗劫一空。
原身起身阻拦,挨了一脚,当即就归了西。
也就是这时,陈鸿穿越了过来。
想到这,他忍不住嘆了口气。
多亏原身为人还算不错,再加上银子使得殷勤,所以还落了个人缘。
纵使没了银子,观里还是让他白吃白喝了一个月。
直到半个月前,他才被从弟子班里赶出来。安排到了杂役房中的大通铺,算是成了一名火工道人。
说白了就是杂役,甚至被一些人戏称为道奴。
穿好衣服来到门外。杂役们早已排好了队伍。
陈鸿身上还是之前的锦衣,在杂役中格格不入。所以有意站在最后。
刚站好,一道洪亮高亢的声音就隨之传来:
“这是你们这辈子,唯一一次改命的机会!能不能抓住,就看你们自己了!”
这声音,是赵柏峰?
陈鸿侧过身子打眼一瞧,果然是观內专门负责传授武功的赵柏峰。
赵柏峰是观內长老的亲传弟子,地位在观中颇高。陈鸿之前在弟子班的时候,也曾受过他的指点。
“我要教你们的功法,叫做八部金刚功。看好了!”
赵柏峰也不废话。话音一落,就摆了个架势,当著眾人面表演了起来。
这八部金刚功是神木观的基础武学,没有任何御敌的能力,专门用来打基础,养蕴气血。
这也是陈鸿在弟子班主要的学习科目,总共由八个极其简单的姿势组成。
但对这些杂役们来说,这些东西却是他们从未见过的。都瞪大了眼睛,仔细瞧看。
陈鸿也凝神细看。虽然已经看过许多遍了,但每次看时,心中都忍不住惊嘆。
这些简单的招式由赵柏峰打出来,和自己完全就是两码事,充满了一种深奥难言的意味。
眾人都屏住呼吸,生怕打扰了他。有些杂役已经忍不住跟著学了起来。
赵柏峰有意让他们观察,因此打得极慢。一套打完,竟然费了小半个时辰。
等到他收功站定时,天色已然微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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