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了。
林穗穗第五次从茅房扶著墙挪回来时,腿肚子抖得像筛糠。
路过后厨房,听见里面有声响,她便伸头进去看了眼。
陆临舟正蹲在灶台前添柴火,铁锅里翻滚著热水,咕嘟作响。
林穗穗没太多精力管他,坚持著回到房间躺下。她捂著肚子,难受极了。
不多时,陆临舟进来了。
“穗穗喝!”陆临舟举著搪瓷缸追到床前:“喝这水治拉肚子的!”
林穗穗一想起下午呕吐不止的自己,是因为喝了陆临舟递来的水,就下意识抗拒害怕。
“別、我喝不得了。”林穗穗摆摆手:“搁著吧!”
话音未落,肠子又绞起来,她却已经走不动去茅房的这段路了。
“真的能喝,是之前哥哥拉肚,王姐给的药!”陆临舟认真道:“治拉肚子的,穗穗不怕。”
“真的?”林穗穗半信半疑。
“嗯!”
林穗穗勉强喝了一口,但胃里也还在难受,她没多喝就睡下了。
大概是那药真有点用,林穗穗喝下以后,没再跑茅房了。
虽然还有点痛,但也算是能迷迷糊糊睡下了。
林穗穗睡了没多久,肚子又开始作怪起来。
她缓缓睁开眼,朦朧间感觉有双手在给她擦汗,薄荷混著艾草的气味飘来,是她昨晚喝的药。
林穗穗睁眼,发现陆临舟还坐在床沿,一边给她擦汗,一边在搅著碗里的药,散热。
“穗穗醒了?喝药!”
林穗穗抬眼,对上陆临舟双眼,这才看到他顶著两个乌青的眼圈,端著药蹲到了她面前。
“嗯……”林穗穗艰难起身,声音带著些许刚醒的喑哑:“在边上守了一夜?”
“是,来喝药。”陆临舟用勺子舀了勺药,吹一吹餵给她。
林穗穗喝了一口,撩起眼皮问他:“怎么不睡觉?”
陆临舟面色担忧,声音里带著自责:“对不起穗穗。”
林穗穗一愣:“什么?”
“临舟刚刚生穗穗气了。”陆临舟老实回答:“临舟想要跟穗穗的宝宝,可是没有。不该生穗穗气的,是临舟自己不行。”
“……”林穗穗又无语又好笑。
他行得很,过程也行,结果也行。但怀孕,不行。
林穗穗出声安抚:“没关係,那你现在还生气吗?”
“不生气了。”陆临舟嘆了口气:“只是有点委屈。”
林穗穗忍俊不禁,这傢伙,倒是挺会表达自己的情绪。
“別委屈了。”林穗穗拍拍他肩膀:“临舟以后会有自己的孩子。”
陆临舟一怔,黯淡的眼神里又有了光:“真的吗?跟穗穗的吗?”
林穗穗笑了笑,没说话。
————
入了夜,姜春桃从楼上下来。
余光瞧见后院地上摆著个搪瓷盆,盆里的麦芽在月光下泛著金黄的光。
薑母弓著腰,手里拿著竹片,使劲刮著盆沿翻拌:“桃桃快帮忙,这些得在日头毒前……”
昨天她也喝了姜春梅卖给陆临舟的麦芽水,那酸味直衝鼻子,一看就是坏了很久的。
她昨晚拉肚子拉了两次,难受得厉害。
想想喝了好几口的林穗穗,只怕是更难受了。
她討厌死林穗穗了,但她绝对不能接受这是自己家人做出的事。
姜春桃知道姜家人都不喜欢陆家,却没想到他们能做出这种事。
这是连自家在村里的名声都不要了。
姜春桃越想越气,一脚踢翻麦芽。
“帮个屁!”姜春桃冷哼了声,转身就走。
浆从盆里倾翻,溅得薑母裤脚满是黏渍。
“你干什么啊姜春桃?!”薑母举著竹片追出来:“你可真是造孽啊死东西!”
姜春桃对於身后薑母的骂骂咧咧,只当完全听不见。
姜木匠正在前院打磨桌椅,见母女俩又闹起来,放下手里工具。
这天儿本就燥热起来了,姜木匠整天干活热得厉害。
这娘俩一闹,姜木匠更是被搅得心烦意乱,不耐烦地摆摆手。
“別嚷嚷了!脑袋都快被你们吵炸了!”
薑母仍不罢休,跺著脚指著姜春桃:“败家玩意儿!”
门口传来推车的响动,姜春梅板著一张脸进来。
姜木匠看了眼推车,有点不满:“今天这才卖了多少就回来了?”
“根本卖不出去,还有人去我摊子那闹事!”姜春梅气不打一处来。
薑母疑惑:“这是怎么回事?”
姜春梅狠狠瞪了姜春桃一眼:“还不是因为我这痴情的好妹妹!”
薑母噤了声,几人看姜春桃一眼,带著明显的埋怨。
昨天的事,早就传到姜家人耳朵里了。
姜春桃性子倔,因为她和陆临山的事,姜家总是闹得鸡飞狗跳。
好不容易最近平静了点,又出了这档子事。
姜木匠不想发火,摆了摆手,对姜春梅道:“卖不出就自己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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