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闹够了？“

瓷勺碰著碗壁，清脆一响。

宋雨肩膀一颤，哑著嗓子挤出两个字：“......够了。“

“觉得亏？“

林妍吹开羹面浮著的枸杞。

墙上掛钟的秒针转过三圈。

“你亏不著。第一，差事办砸了，责任在你，天经地义。“

“第二，当初说得清楚，三百万足够买断某些人的舌头。“

“钱进了口袋，就该管得住嘴。“

宋雨猛地抬头，妆容糊开的眼里映著对方讥誚的唇线：“你查我？“

“宋姐，“林妍忽然笑出声，“跟了我四年，还不懂规矩？要是连这点手段都没有——“

“早被那些豺狼撕碎了。“

指甲陷进掌心，宋雨却觉不出疼。

她原以为那些深夜递上的热毛巾，那些酒局里挡过的玻璃杯，总该值几分真情。

多可笑。

四年鞍前马后，到底抵不过白纸黑字的转帐记录。

果然戏服穿久了，连心都裹上了油彩。

檀香在空气里打了个转。

林妍忽然倾身向前，珊瑚色的指甲挑起宋雨下巴：“宋姐是聪明人。“

“我在你眼里......“宋雨听见自己牙齿相撞的声响，“不过是把趁手的刀？“

“非要说得这么难听？“林妍指尖沾到她冰凉的泪，“各取所需罢了。“

“你手上就乾净？“

“真清白的人，谁会往名利场的绞肉机里跳？“

“站在这儿的，哪个不是闻著铜臭味的鬣狗？你嗅著我的裙摆往上爬时，怎么不嫌脏？“

宋雨踉蹌后退，后背撞上博古架。玉貔貅在玻璃柜里摇晃，像在咧著嘴笑。

那些被她刻意忽略的细节突然清晰起来——

暴雨天故意递错的伞，颁奖礼前泄露的底价，还有更衣室里突然打开的镜头......

原来刀鞘上早就爬满了铁锈。

林沐目光微闪，轻声道：“与其鱼死网破，不如各取所需。”

陈玥缓步靠近，在沙发另一端坐下，指尖轻点扶手：“说说你的条件。”

林沐的唇角勾起一抹弧度。

棋子已落，胜负既定。

陈玥早已无路可退。

这正是林沐选中她的原因——那双眼中藏不住的野心与渴望。

看似弱点，实为利器。

恰好，林沐最擅长的便是投其所好。

利益交换，向来乾脆利落。

“海外那个人必须消失。”

“只有彻底闭嘴，才算安全。”

陈玥微微頷首。

这本就是约定好的事。

林沐眸光渐冷：“如果调查指向你，我要你永远保持沉默。”

话中深意，不言而喻。

陈玥轻笑：“我倒是可以守口如瓶，但总该有个价码吧？”

“自然。”

林沐將早已备好的文件滑向对面。

陈玥扫了一眼，嗤笑道：“准备得真周到。”

林沐神色淡然：“未雨绸繆罢了。”

陈玥垂眸，看清数字的瞬间呼吸一滯。

那是她几辈子都无法企及的天文数字。

“你的命，可比秦远值钱多了。”

“另外，你暗中转移的那笔资金，我可以当作没看见。”

“这些钱，足够你的家人三代无忧。”

“当然，如果风声过去，我还是希望你能留下。”

陈玥的指尖微微发颤。

她根本没有拒绝的余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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