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临川淡然一笑:“清荷姑娘。”
“果然!”白景明抚掌大笑,“清荷姑娘气质出尘,琴艺超群,確实和这首佳作相配。”
柳通和赵明德也点头称是。
他们虽不常来这等场所,却也看得出清荷与眾不同。
陆临川注意到紫鳶看自己的眼神变了。
从最初的职业性微笑,到现在毫不掩饰的爱慕。
诗词的魅力竟如此之大,能让见惯风月的青楼女子也为之动容。
“白兄,该你了。”柳通提醒道。
他自然没忘记方才的比试之语。
白景明兴致勃勃地拿起笔,犹豫了许久,最终长嘆一声:“陆兄珠玉在前,我实在……唉,还是算了吧,我认输……”
他摇头苦笑,又將笔放回原处。
眾人大笑。
白景明虽然认输,却丝毫不显沮丧,反倒为能亲眼见证这般佳作而欣喜。
紫鳶盈盈一礼:“那奴家告退了。”
“等等!”柳通突然叫住她。
“公子还有何事?”紫鳶回眸一笑。
柳通老脸一红,急忙道:“我的诗……也別拿去丟人现眼了……”
闻言,赵明德也连忙附和:“对对对,我们四人就出怀远这一首,如何?”
紫鳶抿嘴轻笑:“当然可以。”
柳通和赵明德顺利將自己的诗稿拿了回来,折好,揣入怀中。
紫鳶临走前又偷瞄了陆临川一眼,眼波流转间儘是柔情。
待她走远,白景明立刻打趣道:“陆兄啊陆兄,没想到你如此深藏不露……我看紫鳶姑娘是看上你了,哈哈哈。”
……
紫鳶怀抱著一大摞诗稿,沿著曲折的迴廊向湖心亭走去。
腰间的银铃隨著步伐发出细碎的声响,在静謐的夜色中格外清脆。
迴廊两侧垂著轻纱帷幔,夜风拂过,帷幔如波浪般起伏。
前厅的丝竹喧囂渐渐隱去,取而代之的是湖水轻拍岸边的声音。
“这些举子们的诗作……”看著手里的稿纸,紫鳶心中暗嘆。
在醉仙楼多年,她见过太多附庸风雅的诗词,能入眼的寥寥无几。
唯独方才那位公子的《清平调》,让她惊艷无比。
穿过迴廊,前方出现一座精致的六角亭,檐角掛著琉璃宫灯,將四周照得通明。
亭前站著几名身著劲装的护卫,腰间佩刀,目光如炬。
“紫鳶姑娘。”为首的护卫抱拳行礼,“世子正在亭中。”
紫鳶微微頷首,轻移莲步踏入其中。
湖心亭內。
一位锦衣公子正倚栏而坐,约莫二十五六岁年纪,一袭月白色锦袍,腰间繫著羊脂玉佩,面容俊朗。
此刻他皱著眉头,翻阅诗稿,不时摇头嘆息。
此人正是魏国公世子秦修远,醉仙楼的东家。
出身武勛世家,他本该习武从军,却偏偏痴迷文墨,为人嫻雅温和,颇负盛名。
虽经营青楼,却从未传出过什么风流韵事,甚至极少踏足醉仙楼,唯有每年选魁时,他才会亲自前来。
“又是这般俗套……”秦修远將手中的诗稿隨手扔在一旁的案几上,端起茶盏轻啜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