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姑娘,来。”王氏蹲下身,轻声细语地哄著小雨坐下。
小姑娘不说话,乖乖地任由摆布。
王氏剥了一个鸡蛋,掰成小块,小心翼翼地餵到她嘴边:“好姑娘,吃点鸡蛋。”
陆小雨眨了眨眼,慢慢张开嘴,含住鸡蛋,小口小口地嚼著。
她不爱说话,但偶尔会蹦出一两个简短的词,声音清脆好听,像山涧里的溪水。
“真乖。”王氏笑著替她擦了擦嘴角,又舀了一勺粥,吹凉了递过去。
陆临川看著这一幕,心中一动。
舅妈对小雨的照顾確实细致入微,难怪妹妹能接受她。
“川哥儿快趁热吃。”李氏给儿子夹了个肉包子,“你舅妈天没亮就起来忙活了。”
王氏不好意思地笑笑:“川哥儿平安无事,还中了会元,我这不是高兴嘛,昨晚一宿没睡著,就想著今早给大家做顿像样的早饭。”
她说著给每个人都盛了粥:“在乡下时哪有这般好米麵,如今托川哥儿的福,可算能好好施展手艺了。”
李诚和李水生也洗漱完毕入座。
李水生盯著肉包子直咽口水,被父亲瞪了一眼才规规矩矩地坐好。
“吃吧,都是自家人。”陆临川笑著给表弟夹了个包子。
王氏看了看温和的外甥,又看了看丈夫和儿子狼吞虎咽的样子,眼中闪过一丝满足。
她本是富户的女儿,从小虽说不上锦衣玉食,过的也是小康生活,读过一些书读,只是后来家道中落,才嫁给了李诚。
不过,成婚之后,丈夫憨厚本分,儿子虽然木訥却很是孝顺,她其实也没什么遗憾的,但总在夜深人静时隱隱觉得人生有些不值。
如今来了京城,外甥高中会元,日后前途无量,她心里既高兴又踏实,仿佛生活终於有了盼头。
“待会儿我带舅舅和水生出去转转,熟悉熟悉京城。”陆临川说道。
李氏有些担忧:“不准备殿试了吗?”
“耽误半天不碍事。”陆临川语气轻鬆。
“川哥儿。”王氏给小雨擦了擦嘴,转头问道,“殿试是什么时候?”
“四月初一。”陆临川喝了口粥,味道確实不错。
“哎呀!”王氏惊呼,“那不就是大后天?你怎么还有心思带他们爷俩逛街?该好好准备才是!”
李氏也担忧地看著儿子:“要不改日再去?”
陆临川笑道:“殿试只排名不淘汰,而且只考一道题,是陛下亲自出题,我心里已经有些眉目了。”
他確实胸有成竹。
殿试题目多半与变法有关,而他对变法的利弊、执行难点早已思考透彻。
再加上前世的见识,写一篇切中时弊的策论並非难事。
至於排名,大虞科举场上有“会元必入一甲”的传统,只要他不在殿试答卷上胡写乱画,根本不需要担心……
见陆临川神色从容,王氏信心满满地说:“川哥儿肯定能考个状元回来!”
陆临川失笑:“状元可没那么容易。”
“怎么不容易?”王氏掰著手指头数,“乡试解元,会试会元,就差个状元了!这叫……叫什么来著?”
“连中三元。”李水生接话。
“对对对!”王氏眼睛发亮,“咱们川哥儿肯定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