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来自己放在枕边的家主印。
转过头问林清桐:“家主……”
“兄长把侯位给我了,说父亲军功起家,母亲边关又起战事了,儿子不日要去边关了。”
原本木木的陈玉壶,突然伸出手,抓住了林清桐的手。
林清桐明白,他娘最担心他的时候,就是他每次出征的时候了。
“母亲,儿子定平安归来,战无不胜。”
“母亲等著我。”
陈玉壶没熬到那个时候,林清桐穿白出征了。
宫中小皇帝听闻信国夫人薨逝,林將军披麻出征,小皇帝站在偌大的书房里,暗自伤心。
“听闻老夫人是知道太傅去世,悲痛异常才突然薨逝的。”
“把我老师的长子和林清浊的孩子接进来给我当伴读,丰成县主破例封为郡主。”
“出宫,去给太夫人上香。”
长眼睛的都能看出来,小皇帝不是一个好相处的,才十几岁就能有如此风姿。
况且皇帝能掌权,林家居功甚伟。
林清柏死的时候,小皇帝说要封林清柏为帝师,要让他以文侯位下葬,群臣不同意。
小皇帝说要入太庙,群臣还是不同意。
林家冷眼看著,並不运作。
群臣这也不同意,那也不同意,他们越逼迫皇帝,皇帝越愧疚。
皇帝忍的越多,爆发的时候越嚇人。
小皇帝亲自给陈玉壶上了一炷香。
萧薿捧出来一张明黄色的懿旨,“皇上,家母遗愿。”
那张懿旨,皇帝也知道,是信国夫人独有的,一辈子都没用。
此刻皇帝也好奇,这张懿旨的內容,会是为了孩子们写的什么呢?
懿旨上明晃晃的写著:林氏女,不为宫妃。
皇帝没想到就这点事儿。
眼睛本能的扫了一圈,感嘆信国夫人与眾不同。
现在许多世家都妄图把孩子塞进他后宫,只有信国夫人希望她的孙女永不为宫妃。
是真心疼孩子的老人呢!
这么好的人,却是听闻长子过身,悲痛去世的。
唯独亲生的两子,一个为了朝廷被奸人所害,一个即將出征,死生不知。
小皇帝下頜动了动,什么都没说,把那张懿旨紧紧握在了手里。
光是看著性情这般隱忍,萧薿也明白,为什么林清柏敢在他身上赌个大的了。
最后陈玉壶以超规格下葬,那规格都不知道超到哪里去了。
而且陈玉壶没死的时候,就嘱咐家里人。
“我要厚葬,必须厚葬。”
“等林家不好了,子孙不爭气了,活不下去了,你们就让他们去挖我的坟。”
萧薿难以形容自己听见这话的惊悚。
知道自己婆母一向特立独行,但是没想到这么特立独行啊!
“母亲!”
“休要多说,听我的就是!”
最终萧薿和当时还活著的林清柏,到底把这条写在了家规里,当然不是因为让他们去挖祖宗的坟。
而是为了让他们感受长者的爱护。
当天晚上,皇帝拿著那张懿旨,看了又看。
朝阳骑著马一路疾驰,还是没赶上,她长大了,不再像小时候一样隨地大小哭了。
她要有王妃的威严。
但是看著墓碑,朝阳还是没忍住。
莫惊在朝阳的背后出现,“姑姑,祖母遗命,你我共享商路。”
多年的操持下来,敖汉部十分的依赖外来的经济和商队,朝阳的王妃,名副其实。
以后这头牵著她的,就是莫惊了。
在皇帝彻底干贏了群臣之后,那时候皇帝已经不再是少年模样。
青年的皇帝,做的第一件事儿,就是封了林清柏为文侯,入太庙。
这下子没人敢叭叭了。
当晚小皇帝带著林清柏的长子,林莫倦和林莫停去了太庙,对著林清柏的画像,哭哭啼啼,絮絮叨叨说了许久。
最后对林莫倦说:“要是老师在,定会夸我的。”
林莫倦张口就想劝诫,小皇帝提前预判:“闭嘴。”
“是,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