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春生也不例外。
从征入伍三个月,出征一个月,额外加赏的一个月,合计五个月军餉。
每月二两,就是十两白银。
当时招兵的时候,安家费也只有十两。
当时春生从军,十两白银让他娶了个屋卡娘,还让家里修缮了老屋,不再漏水了。
“大哥!”院子里晒咸鱼的两个弟弟欢跃地跑过来,玩泥巴的妹妹也呀呀地跟了过来。
“你们倒是长高了!”摸了摸弟弟的脑袋,將两岁的妹妹抱在怀里,他这才抬眼看到了自己的女人。
从小玩到大的阿红,自己的屋卡娘。
离家近月,他心中的思绪在此刻得以释放。
“回来了!”女人矜持地將一盆衣服放在院子里。
“嗯!”春生点点头,帮她打起了井水。
虽然是枯燥乏味的活,但他却干得津津有味。
夜里,网了一天鱼的父母也回来了,同样喜不自禁。
餐桌上难得见到了一盘猪肉,几个小的爭先恐后地抢吃食。
两岁的妹妹口中吃著,手里拿著,见到盘子里的肉越来越少,立马哭哭啼啼起来。
“就知道吃!”阿爸给两人脑袋各一巴掌,扒拉点肉汤进女儿的饭里,这才看著大儿子:
“这次回来待多久?”
“阿爹,阿姆,我待不了几天!”春生说道。
此话一出,旁边的阿红立马就低下了头,掩饰其眼眸中的失望。
孰料,春生又满脸笑容道:“我们拿下了古晋,还打败了白人大军,沙捞越是咱们的了。”
“司令称王了,叫魏王,魏王还给我们分发了一百亩耕地呢,都是沿河岸的上好地,咱们僱人开荒,只要咱一家过去,就能种地了!”
“真的?”阿爹惊喜地站起身,高兴得不知所措,难以表达。
阿姆则捂著嘴道:“有地了,你的两个弟弟不用再跑船,不用担心被海龙王吞了,太好了……”
在狭窄的纳土纳群岛,养活著数万人,耕地面积不足,种地是件苦事,但比起跑船来,好上太多。
耕地不足,以至於普通百姓去世的时候只能火化,用罐子装著放在家里。
阿爹好一会儿才平静下来:“你阿爷有四个兄弟,成家的只有两个,余下两个不是;我有三个兄弟,最后只剩我一个成家立业……”
“这些人不是被风浪打翻,就是被海盗抓了,消失无踪。”
似乎在背诵族谱,阿爹才目光炯炯地盯著儿子:“不会种地可以学,但绝对比捕鱼好!”
“我也是这个意思!”
春生將十两银子放在桌上:“这些钱,够咱们买一些农具、种子,还能请人搭个草屋住著。”
“每个月我的军餉够养家了,只要熬三个月,稻子就熟了,咱家就真的起来了!”
“好,搬家,一定得搬!”
懵懂的两个弟弟埋头扒拉著米饭,啥也不懂的妹妹见到爹娘笑了,也哼哧哼哧地笑了。
这一夜,整个蜈蜞岛不知多少家无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