冒山总堂之中,刘善邦再次將眾人召集起来。
陈规缺席,钟月宝当即开口,神色忧虑地说道:“大伯,这几日交战下来,火药即將告罄,明日恐怕就不得不短兵相接了,如此一来,弟兄们的伤亡定会剧增!”
听闻这话,原本垂头丧气的王甲猛地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决然,咬著牙说道:“我亲自带队衝锋,定要和这群裹头巾的贼寇拼个你死我活!”
“陈规那边有什么消息?”
刘善邦往日的从容淡定早已消失不见,白的辫子无力地搭在肩膀上,眼角的皱纹仿佛又深了几分,那浓重的黑眼圈,像是在无声诉说著他连日来的疲惫与操劳。
“陈统制传来消息,魏国的兵马已然开始动员,然而却被三发国的声势嚇得不轻,至今仍在紧锣密鼓地筹备物资,光是火炮就准备了好几门呢!”负责贸易的林草田,此时也紧皱眉头,忧心忡忡地说道。
“从公帐上支取些钱財,多购置些酒肉,务必犒劳好弟兄们,无论如何都要坚守下去!”刘善邦神色凝重,沉声吩咐道。
在安排完各项值守事宜后,刘善邦特意留下了王甲和钟月宝。
“老幼的转移情况如何了?”刘善邦问道。
“船只数量有限,加之担心惊动那些裹头巾的敌军,所以只能趁著夜色转移。依目前的进度,想要全部转移完毕,至少还需三四天时间!”钟月宝认真地回答道。
“务必儘快完成转移!”刘善邦语气沉重,目光又投向王甲,“如今我们已集结起三千人马,坚持个三五天应该不成问题吧?”
“应该可以!”王甲点头应道,“只是如此一来,弟兄们恐怕要承受较大的伤亡……”
十二分公司与其他华人公司並无二致,皆是因利益而聚集在一起。即便刘善邦威望颇高,但面对如此严峻的形势,也很难长时间稳住眾人的军心。
一旦伤亡过重,溃败逃亡或许就將成为无可避免的结局。
到那时,整个十二分公司便会土崩瓦解,他们数十年来的心血与努力都將化为泡影。
刘善邦缓缓起身,凝视著堂上的牌位。这些牌位不仅供奉著华人公司的先辈先驱,还有至关重要的关公和妈祖娘娘的灵位,它们承载著华人在此地的奋斗与信仰。
“事已至此,我寧愿將这份家业拱手让给徐煒那小子,也绝不让那些裹头巾的蛮夷得逞!”
刘善邦似乎已然下定了某种决心,“派人前去送信,告知魏国,十二分公司愿意併入他们!”
“大伯——”王甲和钟月宝听闻,不禁大惊失色。
“无需再劝,这已是我们当下最好的选择!”
刘善邦长嘆一声,满是无奈与沧桑,“纵横西婆罗洲数十年的矿工公司,终究还是逃不过消散的命运——”
冒山镇外,双方的战斗激烈地进行著。
“根来,你怎么样,没事吧?”
那齐胸高的围墙早已布满斑斑血跡,缺口也隨处可见,看上去岌岌可危,仿佛隨时都会坍塌。
卫根来趁著干活的间隙坐下稍作休息,邻家的翠芬便挎著篮子匆匆赶来,递给他一块饭糰。
根来看著那块点缀著红豆、巴掌大小的饭糰,迫不及待地一把抓过来,张嘴便大口咬下,两腮鼓动,狼吞虎咽,仿佛饿极了一般,恨不得瞬间將饭糰囫圇吞下。
吃到里面那酥脆的小咸鱼,根来这才稍稍缓过劲来,抬起头看向翠芬姐,说道:“翠芬姐,你赶紧回去吧,前线实在太危险了!”
“没事的!”翠芬微笑著摇摇头,“我弯著腰走,他们看不见我的。你快吃,我还得去给其他人送饭呢,送完我就得过河了……”
翠芬弯著腰,围裙勾勒出圆润的臀部微微翘起,根来一时间竟有些失神,头晕目眩,不自觉地咽了咽口水。
“醒醒神!”这时,旁边的汉子推了推他,指著他手中的鸟枪说道:“赶紧把枪膛清理一下,待会又该放銃了。女人嘛,等把这些裹头巾的傢伙赶跑,再去提亲也不迟!”
根来赶忙点点头,回过神来,嘴里嚼著饭糰,开始认真清理枪管。
围墙之后,像根来这样的青壮约有千人,皆是十二分公司的矿工。
由於长久处於太平岁月,十二分公司並未设立常备军,仅有两百余名负责维持治安的衙役配备枪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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