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东升简单收拾了下,带著苏樱离开。
看著苏樱手里拎著他买的衣服,陆东升心底里忍不住嘆息一声。
別人离家至少还有个竹编的行李箱,她就一个纸袋子搞定。
临出门,这一家三口送他们出门。
叶子手里拎著一篮子鸡蛋,下面垫了一层麦秸秆,上面是一块崭新確良布料。
“丫头,你要嫁人舅妈手里也没啥值钱的东西,这一篮子鸡蛋你带回去给你公婆,就当是第一次上门的见面礼。
这两米的確良拿去公社找裁缝给你做一条时兴的裤子,我这里还有五十元,是我和你舅舅给你准备的嫁妆。”
说起来惭愧,本来手里是有几百块钱的,但她这个烧包男人非要买自行车,一辆自行车就了一百八,现在手里也没余钱了。
她这个舅妈,能拿出来的就这么多,家里还有两个孩子上学,也要给两个孩子留点学费和生活费。
不过这些话她没跟这两孩子说。
苏樱知道他们的情况,赶紧將这些东西都推了出去。
“舅妈,这些东西我都不要,鸡蛋你们要还钱,你的裤子都带著补丁,这布你留著。
至於这钱,我更不能拿。
舅舅、舅妈,心意我领取了。”
苏樱眼底的泪在打转,她的眼眶通红,鼻尖酸涩。
她后退两步,哽咽道:“舅舅舅妈,外婆,谢谢你们这些年对我的牵掛和照顾,我苏樱都记在心里了。
你们等我,只要我將来有出息,我会回来看你们的。”
苏樱扑通一声跪下来,给这三人磕了三个响头,这一幕看得叶子也震惊,她也没忍住红了眼眶。
她起身时,陆东升伸手扶了她一把。
“你这孩子,叫我说什么好,听话,这些东西都带上吧。”
叶子准备的东西,苏樱说什么都不肯拿,她转身的时候,叶子还是於心不忍。
谁知道这一走,何年何月才回来?
她突然想起自己头上卡著个银簪子,赶紧伸手取下来,头髮也跟著散落在肩膀。
她抓住苏樱的手腕,將银簪子拍到她手心。
“丫头,听话,这簪子拿上。”
她粗糙的手轻轻拍了下苏樱的手,示意她不要再倔强。
只要离开这个村子,將来的路是弯是直,真的要靠她自己。
这眼神中,情绪太过复杂,有提醒,也有心疼。
苏樱捏著簪子的手紧了紧,点了点头。
这三人目送陆东升载著苏樱的背影越来越小,叶子抹著眼泪,老太太唉声嘆气。
她苦命的女儿,一定要保护好她的孙女,不要让她再吃苦受罪了呀。
苏樱坐在陆东升自行车屁股后面,看著后背熟悉又陌生的村庄,再看看路两边含苞待放的油菜,浅浅做个深呼吸。
万物復甦,重生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