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铭猛地抬头,撞翻了粗陶碗。羊汤泼在靛青衣摆上,烫出深色水痕,他却浑然不觉——门帘拂动间,那道白衣身影与记忆里分毫不差。盖聂的剑穗刚扫过门槛,九宫结的丝絛还缠著几片柳絮。
“师...“
喉咙像被药王谷的雪水冻住了。方铭踉蹌著起身,榆木条凳被带翻在地。跑堂的惊呼声里,他撞开两个匈奴商人,打翻了邻桌的醋壶。酸味混著羊膻气直衝鼻腔时,他终於扑进那片带著松墨香的衣襟。
盖聂的剑鞘横在两人之间,却在看清少年眉间相貌时时骤然垂落。
方铭的眼泪洇湿了白衣暗绣的云纹,那还是三年前他赌气扯坏又亲手补过的纹样。怀里的少年比离谷时高了一寸,发间却还沾著鬼谷特有的忍冬香。
“小铭?“盖聂的手悬在半空,指尖沾著师弟衣襟上的羊油星子。身后侍卫的佩剑已经出鞘三寸,被他一个眼神逼退。
独眼老板的铜勺“噹啷“掉进陶瓮。满堂食客举著汤匙呆若木鸡,唯有檐角铜铃还在晃。方铭死死攥著师兄的蹀躞带,金扣上的睚眥纹硌得掌心生疼,却比不过胸口翻涌的酸胀——这金扣还是他十二岁那年,在鬼谷寒潭底摸了一整天捞上来的玄铁打的。
看著眼前落泪的少年,盖聂一时也是百感交集。
羊汤的膻气混著泪水的咸涩在两人之间蒸腾。盖聂的手终於落在方铭发顶,指尖勾住一缕被泪水黏住的碎发——这动作和三年前他给师弟束髮时一模一样。
“小师弟,“青铜剑穗轻轻扫过方铭后颈,“几年没见,长大了。“声音还是那般清冷如泉,尾音却打著颤。方铭感觉到师兄胸腔的震动,当年替他挡下卫庄剑气时,这胸膛也这般剧烈起伏过。
侍卫的剑刃又逼近半寸,被盖聂用剑鞘格开:“无妨,是故人。“他说“故人“二字时,拇指无意识摩挲著方铭补过的云纹补丁。
方铭仰起头,鼻尖还泛著红:“师兄,咸阳城比鬼谷冷多了...“话没说完又哽咽起来,多年积攒的委屈混著药王谷的忍冬香,全揉碎在颤抖的呼吸里。
看著眼前几乎快跟他一边高的少年,盖聂一时百感交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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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方铭情绪冷静下来后,盖聂这才向方铭询问起来最近几年他走后发生的事情,
“......(此处为方铭简单介绍这几年发生的事情,以及路上所遇到的事情。)“
看著眼前的眼眶还是通红小师弟,盖聂突然想起这还是个刚刚十三四岁的孩子。
“这一路上,辛苦了。”盖聂感慨的说道。“走吧,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我们回家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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