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霄扣好安全带,才扯起衣领闻了闻,是有点臭:“本来订了五点半的飞机,结果路上遇到了一起车祸,没赶上,下一班机还要等三个多小时,我等不及,就买了趟邻市的直达航班,再转高铁回来的,路程很赶,没能回去洗澡。”
行动是表达爱意的唯一標准。
但不代表说不重要。
他就是想让陆雪舟知道,他付出了多少,且他为这样的付出心甘情愿。
“车祸?”陆雪舟精准捕捉到重点,他目光落到纪霄身上,像是要把纪霄看出个洞来。
“嗯,一辆货车侧翻了。”纪霄轻描淡写,又拉起衣服闻了闻,“真的很臭吗?”
见青年状態不错,只是看起来有些疲倦,陆雪舟微微放下心,但话也没因此变得好听:“臭。”
纪霄一点没被打击到:“那我回去就洗澡,保管还给陆总一个香香的我。”
“你別开车了。”
纪霄一顿:“嗯?”
“我惜命,怕你开沟里。”说著陆雪舟放下手机,“秦昌马上就到,你后面坐著去。”
纪霄趴在车窗上,眼里浮著笑意:“陆总是不是心疼我了?”
气氛还来不及多点什么变化,秦昌就跟传说中的曹操一样,直接闪现到了停车场。
纪霄放弃撩拨,认命地把陆雪舟从副驾驶又挪到了后座。
因为实在太累,上车没两分钟,纪霄就睡了过去。
能不累吗?
这一个月他几乎都是连轴转,杀青后更是没休息,就急著回来,赶了大半天的路,水都没喝一口就从高铁站直奔海鯨楼下,就为了能接到陆雪舟下班。
能支撑他到现在的,都是脑子里那个见陆雪舟的念头。
现在人见到了,在封闭的车厢里,闻著那股熟悉的沉木香,疲倦和睡意瞬间就如潮水般涌上,將他彻底淹没。
这一觉就是近两天。
期间叫也叫不醒,陆雪舟找医生看了,说是长期睡眠不足且过度劳累引起的,因为身体被透支了,所以需要长时间的睡眠来恢復。
医生又道:“也別让他一直睡,合理安排一点运动,再补充点营养,好好调整几天。”
於是纪霄在这天下午被强行叫醒了。
“陆雪舟……”
看清模糊不堪视线里的人是谁,纪霄没骨头似地又要倒回床上。
“別睡了。”
陆雪舟將人拽起来,无奈后者像是没有骨头的软体动物,只要鬆手就往下倒。
青年眼下都是青黑,睡了快两天都没有任何消褪跡象,可想而知这段时间熬得有多狠,但就算这样,陆雪舟也还是不打算继续让他睡下去。
“乔姨做了啤酒鸭。”
有一种心理现象叫联觉,指由一种感觉引起另一种感觉的心理活动。
比如望梅止渴是由听觉引起味觉。
啤酒鸭也是同样道理。
纪霄饿了几天,啤酒鸭三个字成功让他联想到实物,唾液分泌的同时,肚子也咕咕叫了两声。
陆雪舟见有效果,又道:“还有水煮肉片,烤鱼……”
一道菜名纪霄肚子叫一声,饿意涌上来,他再也睡不著:“陆雪舟,你不能这么馋我。”
声音软绵绵的,像是撒娇。
事实上纪霄把陆总这两个词当爱称,连名带姓地叫,除了生气,就只剩下撩拨和撒娇。
眼下的確是后者。
陆雪舟居高临下地看著他,看似凶,眼神却带著一丝不自觉的温柔:“你要是再不起来,今天可就没饭吃了。”
纪霄浑身都没力气,可他又实在想吃饭,撅了半天没撅起来,他索性躺在床上,理所当然地朝陆雪舟伸出手——
“陆雪舟,我想洗澡。”
“你抱我去洗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