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能感受出来,所以他才觉得不可置信:“就因为见了一面?”
“一见钟情的確是常见的命题,在我们之间也算成立,不过確切来说,我喜欢你並不只是因为单纯的见面。”
谢燃看著他笑了笑。
“陷入泥沼的人,总会情不自禁喜欢上拯救自己的英雄,不是吗?”
不知道为什么,裴言灃从这个笑容里看出了苦涩的味道,他抿了抿唇:“你那时过得很不好吗?”
“算吧。”谢燃给了个边界模糊的答案,“我没什么钱,校服也总是那一套,还会捡垃圾去卖,在有些人眼里,我不止出身脏,身上也脏,他们总是喜欢孤立我。”
明南学风开放,学校没管校服订购,一般学生的校服要么是班级统一订购,要么都是学生自己订的,为了穿得更舒服一点,有些学生还会做一点微调。
因为校服都是一样的,所以谢燃最开始订的时候,就是订的大码。
他没什么钱。
他妈把他生出来,几乎没怎么管过他,只偶尔给一回钱,当然那些钱只能满足基本的温饱。
谢燃小时吃得少,还能够用,后面越来越大,吃得也就多了,更別说还有其他方面的开销,钱不够用,他妈不会给他,他只能自己想办法赚。
几岁的孩子能干什么?
没人敢请童工,他也没那个时间去做別的,能做的就是在放学后去捡捡垃圾。
他捡垃圾的范围不止在校外。
校內也捡过。
一个蛇皮袋,里面装著喝完的饮料瓶,或者其他能卖的垃圾。
学校知道他的情况,给予过適当的帮助,谢燃自己也拿过奖学金,只是他知道他不能永远靠別人。
没有人嘲笑过他吗?
有。
而且很多。
班上的同学总会用异样的眼光看他,那些不太明白的孩子,会问他——你为什么要捡垃圾啊,是因为家里很穷吗?
谢燃会说是。
没什么好隱瞒的,本来就是事实。
但有那么一部分的孩子,会用他的出生来说事,说他身上有病,还说他好脏,每次靠近他,总会装作扇扇鼻子前的空气。
久而久之,没有人愿意跟他坐同桌。
谢燃不在意。
他是真的不在意,他知道他和別人不一样,別人首先要做的是学习,而他首先要做的是活下去,再是学习。
但说他没有情绪,那是假的。
他也恨过。
恨为什么是他,为什么他不能有个正常的家庭,为什么他要受尽別人的冷眼。
刚开始他也有尊严。
他也觉得羞耻。
只是时间久了,他就习惯了,有什么好觉得羞耻的呢,总得活下去。
而带给他转变的。
就是裴言灃。
谢燃靠在沙发上,用目光描摹著少年长大后的眉眼:“你可能不知道,你对我来说真挺重要的,如果不是你,我可能……”
“已经转世投胎十三年了。”
裴言灃猜到谢燃小时候过得不好,孤儿能有什么好生活,但他没想到竟然这么不好。
尤其是那句转世投胎十三年,扎得他心疼。
裴言灃声音有些哑:“对你那么重要的事,我却不记得了。”
“……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