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景荣眼睛一转,拱手对那几位同党说:“诸位皆身居翰林院学士、詹事府和各寺等清华之位,当秉承天地正气,扬清激浊,上疏力阻此事,救长芦两淮万民於水火之中。”
几人对视一眼。
两淮和长芦盐商们很懂事,每年给自家定期孝敬冷饮费和煤火费。虽然不多,但是足以贴补家用。
受人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
关键是这些盐商被魏忠贤盘剥狠了,搜刮一空,下半年的炭敬和明年、后年的冰敬炭敬,自己去哪里找补?
翰林院学士张允善前些日子才答应蕴玉楼一位“探”,要赎她回家,金屋藏娇。
正愁著去哪里弄一笔银子实行诺言。
这不机会就来了嘛!
卷著袖子大骂一通魏阉,阻止他盘剥盐商,既能博取清名,又能在盐商那里卖个好。
那些大盐商,各个富可敌国,手指缝里露出一点银子,足够自己赎十个八个的青楼探了。
这么划算的买卖,自然要抢著上啊!
张允善一身浩然正气,大声道:“我等饱读圣贤书,明理知义,当持天地正气,救万民於水火。
崔公,我现在就回去研磨提笔,写一封弹劾奏章,去午门叩闕上疏!”
其余几人也情绪激动,纷纷附和道:“正当如此,同去,同去!”
看著这几人出了屋,各回自己衙门写奏章去了,崔景荣一把拉住来宗道的手。
“走,跟老夫走。”
“崔公,去哪里?”
“魏阉出京巡盐,目的就是给內帑搞银子,现在唯一能阻止他的只有户部李尚书。”
“瞻予公?”
“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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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瞻予公如何阻止魏阉?”
“且去户部,见到他再说。”
崔景荣和来宗道来到户部,直奔里面的值房,在门口看到户部尚书李起元与左侍郎陈所学为首的几位助手和心腹对坐在一起,正在议事。
李起元看到崔来两人,起身出门相迎:“崔天官,来侍郎,你们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啊。”
“正是。李尚书,老夫与子由有要事要与你商议。”
“进来坐。”李起元把两人引进室內,请他们在西首座位坐下。
“崔天官,来侍郎,十分不巧。
老夫正与同僚商议户部赋税改制,司礼监催得急,明日就得送进宫去,今日必须有个美目。
且等我们商议完了,再与你二位说事。”
崔来二人出现在门口,李起元一看到两人神情,就知道是党爭之事。
他不想掺和党爭,只想把本职事情做好,所以故意晾一晾崔景荣和来宗道。
崔景荣眼睛闪过狠厉之色,隨即微微一笑:“是我们叨扰了,无妨,我们在一旁坐著等就是。”
他如此说,来宗道也就无话可说。
李起元提起衣襟,在正座上坐下,对陈新学说:“陈侍郎,你继续说。”
“尚书,诸位,本官与尚书擬定的赋税改制共十三条。
改制第一条,改军屯之法,即屯种宜责成武官。
夕远之计莫如屯田,而行之不効、是不得其人...观此前军屯诸多弊端,故屯种必责成武官、而被责成者必须制定赏罚之法...
接著第二条,清查监生官吏班办纳银,改及裁革効劳冠带制度。
两京太学原以储养人材、岂宜同各衙门官吏等办纳钠银免役者...今当定纳班银以免鬮拨、除举贡入监在纳班银...”
陈新学声音洪亮,说话不急不缓,就是带些口音,有些字听得含糊。
“第三条,裁运司府州县佐式冗官。
但不知阴糜廩餼先空左藏之储,减禄充餉之计无先於此者,冗员汰而俸薪即是军需,名器清而事例亦为增价量銓...合咨吏部尽將天下应裁冗官、酌议妥上请施行,所扣俸银岁觧臣部充餉。”
“第四条,清查督学衙门空廩和学田。
天下府、州、县儒学皆有空月事故、廩膳银两名为缺廩如学官缺俸之类,皆系正额钱粮,扣除在库以备督学公费者...此费清查之岁可得余银数十万两,奈何不以佐公家,而饱奸人之腹!”
“第五条,监儒杂流不准优免。
本朝军兴以后,天下大小縉绅皆不优免丁粮,以见急公之义。
而今上如监生儒士、下至承差知印吏员以及名色儒官儒士,加之武职武生等项、皆有优免不等,此辈悉是殷实之家、以入貲进身者。有何功於朝廷、反蒙宽政?
当清查不准优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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