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掛断,姚爱国拿著话筒,站在原地,久久没有动弹。
他的脸上,那股子运筹帷幄的平静,第一次被一种更为复杂的情绪所取代。
有惊讶,有凝重,但更多的,是一种被彻底点燃的,名为野心的火焰。
“谁?谁打来的电话?”
钱老再也憋不住了,他三步並作两步冲了过来,一把抓住姚爱国的胳膊,声音都变了调。
那台电话的意义,他比谁都清楚。
能从那条线打过来的,只有那么寥寥几个人。
任何一个,跺跺脚,都能让这片土地抖三抖。
“是首长。”
姚爱国放下电话,缓缓吐出三个字。
轰!
钱老只觉得脑子嗡的一声,整个人都懵了。
他想过很多种可能,但唯独没敢想这一种。
这件事,竟然这么快就捅到最顶上去了?
而且是首长亲自打来的电话?
“首长……首长他怎么说?”
钱老的声音都在发颤,他紧张得手心全是汗,死死地盯著姚爱国,生怕从他嘴里听到一个“不”字。
这么大的事,这么不合常理的“勒索”,万一上面觉得太出格,叫停了……
那他非得当场心梗不可!
姚爱国看了看钱老煞白的脸,知道老人家是嚇著了。
他扶著钱老重新坐回沙发上,亲自给他倒了杯热水。
“钱老,您放心。”
“首长没批评,不但没批评,还很高兴。”
姚爱国顿了顿,回忆著电话里那沉稳而有力,却难掩一丝激动和震惊的声音,他自己也觉得有些不真实。
“首长说,他和他那几位老伙计,听完匯报,半天没说出话来。”
“他说,跟外人打了半辈子交道,吵过,闹过,求过,就没见过今天这么解气的场面。”
姚爱国复述著原话,语气里带著一丝笑意。
钱老听著,眼眶一下子就红了。
他能想像得到。
那几位为了这个国家,操劳了一辈子的老人,在听到这个消息时,会是怎样一种百感交集的心情。
那是多少年受的窝囊气,在这一刻,终於扬眉吐气了啊!
“首长还说……”
姚爱国看著钱老,脸上的表情变得郑重起来。
“他给我下了一个任务。”
“什么任务?”
钱老的心又提到了嗓子眼。
“首长说,跟小日子的谈判,从现在开始,由我全权负责。”
“任何部门,任何人,不得干涉。”
“他给了我最高授权。”
姚爱国伸出一根手指,指了指自己的脑袋。
“首长说,他不要钱,也不要那些破铜烂铁一样的设备。”
“他只要一样东西。”
“他要我,把小日子整个工业体系的未来,给我搬回华夏!”
“什么?!”
钱老猛地从沙发上弹了起来,他不敢置信地看著姚爱国,仿佛在听天书。
搬回整个工业体系的未来?
这是什么意思?
“爱国,你……你没说胡话吧?首长他……他真是这么说的?”
“对。”
姚爱国的眼神变得无比锐利。
“首长说,伊藤博文的那份清单,只是利息。”
“他要的,是本金。”
“我们缺的不是几台工具机,几项技术。我们缺的是一整套能孕育出这些东西的土壤!”
“是他们从战后几十年,在漂亮国人扶持下建立起来的,那一整套精细化的管理体系,那套严苛到变態的质量控制標准,那套能把每一个工人的潜力都压榨到极致的人才培养模式!”
“硬体,我们可以买,可以仿。”
“但这些软体,这些看不见摸不著,却真正决定了一个国家工业上限的东西,是买不来的,也是仿不来的。”
“唯一的办法,就是抢!”
“当著他们的面,把他们的骨头一根根拆下来,再把他们的筋一根根抽出来,最后,连他们的魂,都给我拘过来!”
姚爱国的话,一句比一句狠,一句比一句冰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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