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阳同寓,地契、田契已经备好,你不来看看嘛?”
“辛苦王年兄了,我这就过来!”
正跟著脏罚库大使“逛超市”的李斌,很快就听到了身后王召的召唤。
带著一丝对没找到“辣椒”,这种在明代被称为“番椒”的观赏植物的遗憾,李斌端正地坐到了脏罚库办公区的一张公案前。
脏罚库大使和王召,一左一右,宛如两尊护法,站立在李斌的身边。
“汉阳同寓,这些地契、田契,怕是不好发卖吧?愚兄刚简单看了看,不是地处偏僻,就是土地贫瘠...”
待到李斌坐定后,王召看著李斌的脸色,隨著契书翻阅,越翻越黑的样子,忍不住开口问了一句。
话语里,既有点对李斌如何处理这麻烦事的好奇,又带著点不为人知的幸灾乐祸。
“是啊,这些地方...有点难办,我先看看再说。”
一份契书看上两眼,马上丟到一旁,换上下一份。李斌翻看契书的速度越来越快,眉头也皱得越来越深。
很快,当最后一份契书被李斌拿起,又放下后,李斌沉默地在座椅扶手上敲起了手指。
脏罚库內的契书,並不多。
明朝正常抄家罚没所得的分配方式为:
犯官家中的金银珠宝、琉璃翡翠以及成匹的罗娟锦缎解送入京;
铜钱、硫磺等物送工部、军器兵器发给附近卫所领用;
不成匹的布料、衣服、不算极致奢华的器皿,则是留在当地官府,充作官吏俸禄。
至于田地,若是能找到冤主,则还田於民,记入民田;剩下找不到冤主的,则归入官田,並民田一起,记入当地鱼鳞册。绝大部分的田契,並不会送入京师脏罚库。
这么一来,便直接导致,京师脏罚库內的田契,有一个算一个,都是那种送给地方官府,地方官府都嫌弃的土地。是那种留在当地,不仅不能为当地產出作物,反而会导致鱼鳞册上的田亩数增多,从而让地方徵税任务加重的烫手山芋。
在工业化没有开始,土地產生利益只能靠耕种作物的当下,这些不能耕作的土地价值几近於零。这就逼得李斌不得不將自己的目光,转移到地契上。而这些地契,同样“不好招惹”...
朝廷在处理罚没地契时,通常会有三种处理思路:1、发卖变现;2、赏赐功臣;3、改为公署。
在发卖变现这一途径上,中基层官员被查抄的宅邸还算好处理。一来,宅邸价值有限,能消费得起这些宅邸的客户更多;二来,则是因为中基层官员们,通常涉案不深,即便被抄家清算,对其本人的判罚也多是发边充军。
只要人没死,那这宅邸的寓意、风水,就勉强还能为世人所接受。发卖也好、赐予功臣也罢,多少有条出路。
真正难办的,反而是那些高官巨宦的府宅。
就比如正德朝平虏伯、提督东厂兼锦衣卫江彬在东安门附近的宅邸,其地契现在就在李斌的手边呢!
这座占地面积高达四十亩,即两万三千平方米的宅邸,无论从何种意义上看,都是当之无愧的豪宅。宅邸內,亭台楼阁、小桥流水。园、马厩一概不缺;正房、厢房、库房等房舍共计四百一十八间。
即便是这座豪宅內的许多陈设,如珍木桌椅、名贵字画等都被官府抄没,让它少了一丝往日的辉煌。但其市价估值,仍然高达白银万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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