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初的座师,仅仅是科举考生对科举考试中主考官的敬称。如乡试主考、会试总裁等等,为表尊敬,会称他们为座师。但隨著时间的推移,座师关係,也成了明代政治关係中,异常牢靠的一种载体。
甚至都出现了默认的官场潜规则:座师有义务提携门生,门生也有义务向座师效忠。
当然,这种关係並非绝对。毕竟一届科举主考,面对的考生眾多,在所有人都称其为座师的情况下,他也会挑选那些向他献上忠诚的人提携。至於那些表態不积极的,如李斌这种...
只能说有这么个名分上的情谊在,以后或许能在攀交情、找门路时,派上用场。真指望单靠座师的名分,就让对方提携你,那在官场上也是不现实的事情。
可这,说的是因为科举的缘故,自然发生,甚至可以说是强行產生的名义上的座师关係。
而秦金,从未担任过科举主考官。
所以,这两人,根本就不可能因为科举的缘故,强行產生名义上的座师关係。
尤其是李斌登科至今,不过月余。癸未科的两位主考,即李斌名义上的座师。一位,乃谨身殿大学士蒋冕;另一位,则是吏部尚书兼翰林学士石珤。这两人,一人是当朝內阁大学士,一人是当朝吏部天官。
可以说,无论是从科举余热未消的角度看,还是从李斌这名义座师的地位来说。在眼下这个时间点上,除了这二位用“李君执事”来给李斌下任务,不会引发人们的过度联想,其他任何人,一旦用了这个称谓。
那几乎就是在明牌告诉所有看到这份名帖的人:这李斌,是我户部侍郎秦金的门生!
更粗暴一点的说法就是:这小老弟,我秦金罩了!烦请各位卖个面子...
很明显,这是秦侍郎担心李斌人微言轻,故意用了这种说法,强行提了提李斌的“身价”。好让李斌更好的邀请到那些京中有实力的富商参会。
在李斌並未正式拜师,认下秦金这个座主,並向其献上忠诚的情况下。秦金这么做,不愧他所说的“陪著李斌疯了一把”。
以自身的名誉,以及政治声誉为李斌作保。
李斌明白,秦侍郎为的不是他自己的利益,更不是为了自己的前途铺路。
他这么做,只能是为了两人共同的理想:少死点人吧...
哪怕少死一点也好啊!
在窘迫的財政、沉重的政治、以及无力改变的天灾面前,李斌和秦金,都没有想过能靠他们,救活所有的灾民。
他们之所以不这么想,是因为务实。
与其圣母般地给自己背上强烈的负罪感,然后在那悲天悯人,影响做事的效率。不如脚踏实地的赶紧开干,让一切能动的资源都动起来!
咨文、移文工部都水司,询问、督促运河疏通进度,以求儘快打通京杭大运河这条贯穿中华大地的南北大动脉;责令云南司协调遮洋总,开闢“输血”新通道;提前筹算太仓银库,做好开支计划,儘量存下更多的银两,用於灾时賑济等等等等...
可以说,早在李斌,因兴献帝陵黄瓦的差事,发散思维,想到如今这个办法前。
秦侍郎早已在李斌看见,或是看不见的背后,行动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