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是宛平县衙的康桥。
仪门前跪人这事,在魔幻的大明,说怪不怪,说奇也算不得奇。
如前正德朝,山西巡抚熊绣为求刘瑾庇护,就曾於巡抚衙门的仪门前跪迎刘瑾党羽。再往前一点,还有《英宗实录》中记载的,南京兵部尚书徐恭“具朝服,开南京兵部仪门,跪迎於门外”...
但歷来,在这仪门前跪著的人,都是该府衙的东主。
客人跪在仪门前的事,莫说是见了,听特么都没人听过。
而不出所料的,这段发生於宛平县衙的小插曲,很快就成了京师之中的笑话。
有人笑李斌的癲症越来越重了,居然会为了一群盐工打开宛平仪门;有人笑那些盐工,还算乖巧懂事,没敢真走仪门入宛平县衙...
便是那閒得蛋疼的科道风宪,在听闻此事后,都只是哭笑不得,完全没有较真的想法。
按理说,李斌开仪门,以迎四川赴京盐工的事,肯定是违制了。关於仪门何时开启,《会典》中明確要求过:凡衙门,正门之外为仪门,凡新官到任、迎接詔旨、接待高官,方许开启仪门。
这四川盐工,非官、非天使。为他们开仪门,李斌程序违规,风宪有参其“紊乱礼制”的义务和责任。
怎奈这李斌,非常人也...
在那四川盐工並未逾制,官员的权威也没有受到挑战时。参那早有疯癲传闻的李斌,著实是一件好说不好听的事。很容易显得他们科道风宪,不讲武德,欺负傻子嘛!
同样,也是由於这客跪仪门的事,过於新奇,过於反差...
眾人嬉笑嘲弄间,反倒让它的传播度变得比那什么粪便生火更广。
这不,刚批完一摞奏本的嘉靖,便从身边侍立的小火者处,听闻了此事...
与那不明所以、惯会人云亦云的人不同,一手塑造了李斌癲症的嘉靖,不仅没笑,反而眉眼紧皱。
虽然很多时候,嘉靖都不理解李斌的做法,但嘉靖却很明白:对李斌这种不按常理出牌,却又“药到病除”的人来说。他们越是反常的举动,往往带来的影响越大...整出来的事情,也越大!
“那些四川盐工可有什么异於常人之处?值得它宛平大开中门?”
嘉靖思索间,下意识地问起身边的火者。
而这一问,显然触及到那小太监的知识盲区了。本来这事,他也是听那些出宫採买的同僚们说的,此时出来,无非是当个笑话给皇帝解解闷子。
他哪知道细节啊...
於是乎,这小火者只得按过往认知,回答嘉靖:“回万岁爷,奴婢不知。但想来,应与正常匠人无异。若这些盐工,天赋异稟、其能超绝,想必那四川布政司也不会轻易放他们离开蜀地。”
“此言有理,贤达之人,莫说四川。便是朕之朝堂,都求贤若渴...但朕总觉得哪里不对...传詔锦衣卫,给朕盯紧那李斌,以及那群盐工接下来的动作!”
略微思索一阵,但没想出结果的嘉靖,很快便將这事拋之脑后。
作为大明帝国的皇帝,嘉靖每天接收到的信息都是海量的。他没有,也不能將自己所有的精力全部放在李斌的身上。
当然,此时的李斌,亦没有让嘉靖常常掛念的资格。
反而,以基层官员的身份,所做的事情,常被皇帝听到,这已经是十分难得的荣耀了...
...
...
与此同时,在嘉靖的詔令出皇城之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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