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安城外,寒山破庙。
凛冽的寒风卷著雪沫子,不要钱似的往破庙的窟窿里灌,吹得本就微弱的篝火摇曳不定,明灭闪烁。
冷!
彻骨的冷!
苏牧蜷缩在破庙角落,单薄的囚衣根本抵挡不住严寒,牙齿冻得咯咯作响,皮肤更是泛起一层鸡皮疙瘩。
饿!
胃里空得发慌,火烧火燎的疼!
他艰难地睁开眼,茫然地看著眼前破败的景象,以及手腕脚踝上冰冷沉重的镣銬。
“穿越了?”
“前身也叫苏牧,世代农户……父母染瘟病而亡,已有两年。”
苏牧强忍著头痛和飢饿,记忆如潮水般涌来。
他苦笑一声,真是標准的不能再標准的天崩开局。
他穿越到的地方叫“大夏”,年號元景。
当今天下大乱,各地烽烟四起,流民作乱,草寇为匪,更有马匪盘踞山林,劫掠州县。
他所在的定安城官府软弱无能,面对盘踞寒山的马匪不敢进剿,可朝廷催逼甚急,严令清剿匪患。
於是乎,“抓良充匪”的戏码便上演了。
城中官老爷们为了应付差事,便到处抓捕普通百姓,打成匪类下狱交差。
有钱的人家自然可以上下打点,钱消灾,而像原主这般父母双亡、家无余財的,就只能任人宰割,沦为阶下囚。
成了囚徒之后,却不是全都直接处死。
原身就当成炮灰,与另外几个同样身份的囚徒,在两名官兵的押解下,来看守这处位於马匪下山必经之路的破庙。
美其名曰警戒,实则就是弃子。
一旦马匪下山,他们这几个人,就是最先被屠戮的对象。
只要临死之前能够报信出去,他们的任务,也就完成了。
“咕嚕嚕……”
飢饿感再度袭来。
苏牧的记忆越发清晰。
自己已经整整两天没有进食了。
这破庙本就偏僻,鸟不拉屎,平日里的吃食,都是隔几天由城中派人送些粗糲的乾粮过来,勉强吊著命。
可不知为何,昨天就该送粮,到今夜却还却迟迟未到。
“他娘的,这饼硬得跟石头一样!”
“还有这酒,淡出个鸟味儿!”
“谁让咱们兄弟无权无势,这群穷鬼,也榨不出来什么油水,不然有钱打点,早就回城里快活了!”
不远处,篝火旁,两名官兵正大口撕咬著乾粮,就著劣质的水酒。
其实本该是有食物的,不过最后一份落到谁肚子里,已经很明显了。
一个囚徒实在渴得受不了,哆哆嗦嗦地挪到官兵旁边,带著镣銬哗啦作响,討好地笑道:“官爷,行行好,给口水喝吧,渴、渴死了……”
其中个官兵笑了:“想喝水?”
“老子刚好喝多了酒,把嘴张开!”
说著,他起身,就要解裤袋。
“不不不,小的不是那个意思……”
“滚!”
官兵一脚踹在那囚徒胸口,將他踹翻在地:“就你这种贱货,爷赏你水喝,是你的造化!”
隨即,他猛地抽出腰间的鞭子,“啪”地一声脆响,狠狠抽在囚徒身上。
“贱骨头!赶紧给老子干活去!”
“没看这他娘的破墙快塌了?要是晚上马匪来了,老子第一个砍了你!”
另一个官兵也跟著骂骂咧咧。
苏牧手颤了颤,连带著镣銬也咔咔作响。
“都他娘愣著干什么?还不快去把那边的石头搬过来,加固墙壁!”
疤脸官兵呵斥著,將鞭子甩得噼啪作响。
苏牧和其他几个囚徒不敢怠慢,拖著沉重的镣銬,在漫天风雪中,艰难地搬运著碎石,试图修补那早已残破不堪的庙墙。
儘管谁都知道,所谓的防御措施,不过是自欺欺人。
然而,这却是两个“官爷”为数不多,能够取乐的事情了。
寒风如刀,雪似针。
苏牧抬起头,望向风雪瀰漫的黑暗山林,又看向远处定安城的方向。
他一个现代人,苦苦上了十几年学,开了智,明白了道理。
当然不愿意受这种屈辱。
真他妈的不甘心!
强忍著腹中的飢饿,苏牧虽还在注视下干活,心中却是不由地盘算起来。
他现在的情况,最佳的处理方法是……
杀人!
杀了两个官兵,夺了他们的刀、粮,跑出去!
这个念头生出,不禁嚇了苏牧一跳。
穿越前,他天天996加班,被各种小事剋扣工资,心里虽然恨死了上司,最严重的时候也只是想著对方上省道撞大运,从没有过主动杀人的想法。
是他融入这世道太快了吗?
不。
是他太饿了!
已经饿了两天的情况下,他只想吃饱饭。
哪怕结果是死,也得吃一顿断头饭再说!
但是,论战斗力,到现在还吃不饱的他,肯定不是两个手中有刀、有鞭的官兵对手。
更別说,他还带著镣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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