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忠臣难得,良將亦是难得,以往你们都说,此人是我赵国的天赐良將,朕的梦中贤臣。能为朕这个君父分忧,也能为我赵国的百姓担起护佑之责,其但凡出征,百战百胜。此次,他却贸然更改帝令,朕之前说,给其五年时间,只收復四郡,稳扎稳打便好。可却没想到,短短一年不到,四郡已经尽入朕之袖中,而其一鼓作气,更要收復帝京!”
“收復帝京好哇,十八年了,十八年的忍辱负重,十八年前拓跋王族在我赵国所做的血腥之事,朕歷歷在目,往往午夜梦回之时,朕依然能看到先皇看著朕的那双恐惧的眸子,那份带有嘱託的眸子!”
“朕没有忘记!朕焉能忘记?”
这一刻,赵皇每说出一句话,在场的臣子,都能感受到那浓郁的真切情感,从骨子里发出的惆悵,以及如今开始北伐的奋进和希望。
当即,诸臣再也不敢保持沉默。
“启稟陛下,拓跋王庭对我赵国的血债血仇,我等也未忘记。云彻將军能如此快速的收復我赵国失陷之地,亦有无量功德!此前,云彻將军上奏,言说一鼓作气收復帝京,或许,也正是良机……”
站出来的臣子年轻,似乎被刚才赵皇的那一番话所感染。其刚开始说出的话,顿时引起朝中大佬连连点头,赵皇也是讚许的望了过去,只是隨著其说收復帝京四个字后,当即,旁边便有年老的臣子给其使眼色。
然而,后者仿佛並未看见一样,而是继续道:“陛下,既然云彻將军有这个把握,那不如相信云彻將军一次,就如同此前无数次相信,其会收復我赵国失陷之地一样!”
“我韩锦,愿做担保!请陛下收回成命,等待云彻將军收復帝京,此后迁都帝京,重新在这东洲之地,立我赵国之威!”
唰!
隨著此话一出,剎那之间,整座大殿寂静下来。
左相赵宗毅,轻轻一嘆,並未言语。
而右相金崇之却是看了赵皇一眼,察觉到其逐渐锐利起来的眉眼之后,直接猛然喝道:
“放肆!韩锦,你一介小小的宫城將军,全是仰赖了陛下的提拔才有今日,如今还敢在这朝堂之上,公然的逼迫陛下?你好大的胆!”
“右相何出此言?”韩锦猛地抬头看去,“末將何敢逼迫陛下,只是……”
“只是什么?陛下金口玉言,圣旨发出便是天意,天意岂有更改之地?”金崇之喝道:
“还有,相信云彻?拿什么相信?其擅自行动,不尊上意的罪过!三十万大军,三十万大军啊,云彻今日敢擅自行动,明日还敢做什么想都不敢想?还有,你韩锦要为云彻担保?你拿什么担保?”
韩锦怒睁双目。“右相,此次三路大军,云帅只是中路大军,两位两路只是听陛下之命暂时以云彻为首,满打满算,云帅嫡系也不过十万而已!”
而金崇之仿佛並未听到,只是继续道:
“谁不知道拓跋王庭如今受困於北蛮,眼下並无精力南下,这才让云彻钻了空子夺回四郡!可战功迷惑了他的双眼。他妄想进攻帝京?若是因此引起拓跋王庭的愤怒,带兵南下!我赵国这些年,陛下呕心沥血之积累,难道要一朝尽覆吗?”
此刻。
金崇之站出,先是向赵皇拱手,然后才再度怒斥道:
“韩锦,尔等武夫杀胚,只能將目光聚於当下,沉迷战功!云彻也如此,可曾放眼全局?可曾安知陛下之苦?云彻再不听令,不如让左右大军统领率军先行回京!”
“你……”韩锦听著面前之人的话语,只感觉胸中血气翻滚,这分明是惧怕,却能大言不惭的说出这些话?
而且,短短的几句,就消弭了他们这些將军,这些年出生入死,甚至是那些士卒为此奉献的生命吗?
这一刻,韩锦想要破口大骂, 但想到这段日子的诡异气氛。还有如今这朝堂上,群臣的冷漠相对他心中满是苦涩,只能压抑怒火,直接看向金崇之问道:“那依右相之言,现在该当如何?”
“还能如何?自然是……”
金崇之视线淡淡的瞥了韩锦一眼,而后扫向四周,看向全臣,其音调拔高,剎那响彻全场!
短短二字,却如同惊雷。
“劝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