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一道红袍官员牵著马匹,朝著这座破碎的帝京城池缓缓走来。看得出来,他走的非常艰难,衣衫已经被打湿,脚下也全是泥泞,且黑色的靴子也已经被染红……
“將军,是赵国的官!咱们杀了他!”
这时,旁边一位士卒赤红著双眼,已经举起了手中的弓箭,似乎等待著云彻的一道命令,这道箭矢就要飞射而出!
此次跟著云彻从拓跋岩山包围圈出来的,只有不到五万人。换言之,有多一半的將士,死在了战场上。而在他们看来,左右路大军,两位统领,已然拋弃了他们!
联繫上近日將士们之间传开的小道消息,赵皇要求和,云彻將军却抗旨,他们不是傻子,焉能猜不到?
“能在这个时候前来,勇气起码不缺,让他上来。”云彻开口。
四周士卒只是愣了一会儿,便反应过来。
正是如此!左右路大军早就回去了,这位官员现在能来,明显不是和他们一伙的。
很快,在严少文的视角中,当自己来到这已经破损过多的城墙脚下时,那道迎著暴雨和狂风的云字旗,似乎正在向天,昂扬著身躯,挺立著脊樑。
帝京大门已经被暂时修復,但毕竟不如之前。
他看著这道破损的大门缓缓打开,纵使之前,他已经数次压抑过激动,但在真正进入帝京的一剎那。不是作为两国的使者,而是作为成为曾经的帝京之人!
再度……回家!
一种难以言喻的情感,从心底中迸发而出!
严少文再也抑制不住,忽而大笑,忽而大哭,一路进入帝京。
只是,在进来的剎那,他却突然愣住。
只因为……
一道道冷冽、仇恨,蕴含杀意的视线朝著他看来,恨不得將其碎石拔骨,剥皮抽筋!
站立两旁的士卒,没有一个不包裹著伤口,有些左臂断了,有些脸上好大的豁口,经过这几天简单的治疗,虽然止血,但他们依旧虚弱无比,唯有眼眸中的杀意,不曾冷却半分。
“诸位……为何,这般看著本官?”严少文愣愣开口。
然而下一刻,“鏘”的一声,有人再也忍不住,抽出已经破损的长矛,径直朝著严少文刺去!
“赵国的官!不配来这里!”
“我们已经被左右路大军拋弃,尔等通敌卖国,让吾等送死!”
“满朝上下,没有一个人想著北伐!只有云彻將军!只有云彻將军……”
一道道声音,此刻如同利剑,朝著严少文的胸口刺来。这一路而来,其实他心中已经有太多疑问,但都是不愿意相信,再度联想到李南佑、姚川河退去的时候,他们所说的那些话。
云彻抗旨,带兵逃离,致使十万大军尽覆!
可现在,云彻带军已经攻入帝京!联繫到这些將士亲口所言……
剎那之间,严少文只感觉遍体生寒!
轰隆隆!
天穹雷鸣爆闪,暴雨越来越大,似乎天怒!
但此时在严少文的心里……
却远远不如人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