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得意洋洋的转向吴清之:“哎呀,你看著点,我会单手打鸡蛋,是不是很厉害!”
迟榕右手捏握著鸡蛋,在碗沿轻轻一磕,手指开合,蛋清蛋黄便滑落进碗中。
吴清之觉得迟榕实在可爱。
別人家的太太炫耀漂亮的衣装,而他的太太向他炫耀打鸡蛋的本领。
吴清之忍不住出言笑道:“的確厉害,我都不会单手打鸡蛋。”
迟榕於是更加得意,筷子飞快的搅打著馅料,不一会儿便拌好了馅。
皮子和馅料既已准备妥当,剩下的便是上手包餛飩。
吴清之不动声色,却盯住一眾厨子,下巴一扬,自是一副指挥的模样。
他虽不作言语,但一双眼睛已表了態:此处再无他事,还不快走,休要扰我夫妻游戏。
厨子们被这带点冷意的眼神嚇住了,立刻接踵退出厨房,走在最后的那一个还不忘无声的將房门带上。
吴清之非常满意,閒杂人等皆已散尽,现在便是二人的世界。
“迟榕,我同你一起包餛飩。”吴清之柔声道。
可他哪会包什么餛飩!
吴清之年少留洋英国,饮食儘是学著当地人的做法,麵包买现成的,炸鱼肉排会煎一煎,这便是他所有的厨艺。
吴清之要打下手,无非是不愿浪费这个亲热的机会。
迟榕的厨艺是在迟家厨娘陈姨妈那儿偷的师,包个餛飩便像折个纸那般简单,手上几个动作,便包出一枚小船似的餛飩来。
吴清之虽然厨艺不精,但区区一枚餛飩,再不济也不至於包不成形,可他还是故意包了个露馅的餛飩,执意要给迟榕过眼:“迟榕,我不会。”
迟榕嫌弃的看了看餛飩,又看了看吴清之:“不要浪费食物。”
吴清之挨了她柔柔的骂,更是不屈不挠:“那你亲力上手教我。”
迟榕拗不过他,只得抓著他的手一步步的教学。
馅別放那么多,扶著吴清之的手用筷子撇了多余的馅儿去。
皮子还不好捏么,又拢著吴清之的手给餛飩皮折了角。
不过是包个餛飩,竟是难分难捨的,分不开了。
他们俩磨磨唧唧,到底是吴清之从中作梗,总故意要產生一些肌肤之亲。
迟榕没有更深的想法,无意间便如了他的愿。
两碟餛飩包完,下锅煮罢,天色已经擦了黑了。
吴清之和迟榕在一楼餐厅里相对而坐,面前各是清汤餛飩一碗。
舀起一枚,若是奇形怪状的,便是吴清之所为。
迟榕感慨万分:“不错不错,第一次学包餛飩,起码没煮著煮著就露馅了,值得表扬。”
迟榕哪知这是吴清之是刻意而为,但她嘆得情真意切,吴清之不好戳穿,只能眉眼带笑的看著她。
吴清之慢条斯理的咽著餛飩,盐味淡了些,汤里也是素的,没什么滋味。
“迟榕,你做的菜真好吃。”
吴清之说。
馅里盐少,汤里不撒虾米提鲜,吴清之自知为何。
不过是迟榕怕他病中难食荤腥,虾米又是海鲜发物,不利於康復。
“真的吗,好吃下次再给你做。我看平时炒菜你咽不下去,这些汤汤水水自然好吞咽一些,”迟榕被热乎乎的餛飩烫了舌头,正哈著气,眼里溢著点点泪光,“唔——下次再换別的馅给你尝尝!”
吴清之伸出手在她眼角一拭:“迟榕,此话当真?”
“老迟家的人说话算话!”
他咽下一口寡淡的热汤:“那我便再等这下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