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闭上眼，听那院外春雨点滴，泉水入缸之音，仿佛丝弦拨动，忽而心中一动。

【听泉（入门）】：静耳傍地，水脉可闻。滴声藏石下，湿意浮草根。知泉在何处，不靠眼，只凭心听。

“寻泉之术？”

他骤然想到村中早年有位老汉，精通地脉水纹，一根细竹、一节铜针，能走村踏地，找出地下泉眼，数十年未曾失手，乡人皆称其“水命仙人”。

而这【听泉】之意，怕也是这等门道。

“若真练出这门手段，不但能在野外解渴，更能顺泉寻兽、探林避险。”

林秋喃喃一句，眼底泛出一抹光亮。

“这看似最无用的『挑水人』，倒也不是无用功。”

想到这里，他心中倒不觉得这职业“普通”了，反倒隱隱觉得，这系统看似胡闹，实则每一职业，皆有可取之处。

他回到院中，將水倒入缸內，看著满缸清水，雨声淅沥。

“一个挑水人，也能挑出门道来，那些山里的野猪、林间的老狼，就等我去试试手了。”

“下次……或许可以试试抓蛇放生再抓回来，看看能不能刷经验。”

林秋心底已经在琢磨如何卡一次bug了。

少顷，他收起心思，目光落回院中，正想再看一眼母亲是否安睡，便听屋內轻响，是林母在床榻上咳了两声。

他悄然走去查看，见母亲脸色尚可，只是昨夜未眠，如今方才入睡，便轻手轻脚地关上门扉，不惊扰她。

他提起篓子，把昨夜解剖好的几条蛇仔细检查了一遍，確认蛇胆、蛇皮和蛇肉都妥当保存，便把篓子背在身后。

出於安全考虑，他犹豫了下，最终腰间暗藏蛇毒和短刀，一瞥望了望鸡舍，又確认门户，方才阔步出门。

行至巷口，林秋察觉四邻望向自己的目光有些不同。

天刚放亮，雨丝如线，街上却聚了不少人，三三两两，不知何时匯聚而来。

有人手提菜篮，有人披著蓑衣，更有几个邻里婶娘，围在一处小声议论，时不时朝他这边投来惊疑目光。

林秋皱了皱眉，下意识扫了一眼街口。

那边，刘汉子正押著昨夜那群贼人，一路小喝往镇衙方向而去。

贼人身上儘是雨泥污血，神色木然，或捂肩或拖腿。

他们身后跟著一队围观者，不乏邻里熟面，有人压低声音打听：“到底咋回事？”

“听说是林秋乾的。”

“就是林大嫂家那个捕蛇娃？”

“可不嘛，我表叔住隔壁，说夜里听见动静，开窗一瞧，正看见他一箭把那领头的贼射倒，唰一下就没声了，嚇人得很！”

“不是说他是个小后生？哪来的本事？”

“你这话就外行了，敢摸蛇的主儿，哪会怕人？”

这些议论虽低声细语，却架不住人多嘴杂，很快就如水波涟漪，层层扩散。

更远处，有流民悄然靠近围观，他们衣衫襤褸，满脸风霜，大都面色复杂。

林秋所在这片街巷原是镇上最易遭窃之地，一来人穷难守，二来缺少威慑，三来衙门对此地向来不怎么上心。

但如今，他们看著那几个昨夜动手的流民贼寇被押上街头，心里顿时泛起了警觉与忌惮。

“这地方，有个硬茬，惹不得。”

“以后挑別处下手吧。”

有人低声说。

林秋见此一幕，面色未变，將包裹提起，雨中无声阔步而出，踏水如平地，直奔药铺而去。

若是往日，他走得再早，邻里也不过是看一眼，便转回头继续自顾。

但此刻却有几户人家的窗扉虚掩，透出目光来，隱隱中多了几分敬畏。

更有一老妇拿著一篮子野菜塞到他手里，訕訕道：“秋郎啊，昨晚的事……听说了，咱们这巷子有你在，真是安心多了。”

林秋客气辞让几句，只说日后有事儘管说一声。

那老妇走远后，他又看了眼系统面板上仍在闪烁微光的几道职业栏，心道：“人情如水，向来凉薄，如今倒像也能挑点人心的暖意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