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嫂眼里明显闪过一抹失望,捏著衣角的手更紧了几分,嘴角动了动,似想再问些什么,却终究只是轻轻点了点头。
“那……打扰你们了。要是你明日进山,若遇著他,也劳烦留意一声。”
张嫂低声说著,退后两步,朝林母点了点头,便转身出了门。
院门“吱呀”一声掩上,风吹过门缝,带进些许夜气。
林秋凝视门扉片刻,微微蹙眉,若有所思。
见母亲面上忧色,他轻声道:“娘,不用多想,许是舅舅在酒肆贪杯,忘了归家罢了。”
按照张常志往常的作风,八成是这种结果。林母一听,不由嘆气,却不再多言。
饭后,林秋洗净了碗筷,见母亲已回屋歇息,便牵了灰子到院中角落。
夜风轻拂,月色如水,照在院里斑驳青石上。
他蹲下身,从墙角拎出一节乾瘪的蛇骨,带著微腥的气味。
灰子原本还摇尾蹲坐,可一见那蛇皮,立时身子一缩,后腿往后蹭了两步,低声呜咽,耷拉下耳朵。
“怕是早年吃了亏……”
林秋低声道,没立刻將蛇骨扔过去,而是站起身,反倒將蛇骨掛在屋檐的绳索上,使其隨风微晃、避不开也碰不著。
“不是让你咬,是让你看。”
他不看灰子,只转身坐在石阶上,隨手拿了根树枝拋去一旁:“去,把它叼回来。”
灰子愣了下,迟疑片刻,终是跑去把树枝叼了回来。
林秋没说话,又拋了第二根,这次方向贴著蛇骨掛处划过。
灰子衝过去时,被那摇晃的蛇骨惊了一跳,终究没有退开,而是低头绕过,將枝条叼了回来。
“很好。”林秋微一点头,“咬住它。”
他指向蛇骨,灰子颤了一下,似在挣扎。
林秋不催,只注视著它,一人一犬对视间,莫名的,灰子內心深处的惊躁渐渐消退。
正是【兽匠】的职业加成生效,安抚了它的內心。
大约过了半炷香,灰子终於踏前一步,伸头,试探性地嗅了嗅那蛇骨,然后,小心翼翼地咬住了尾端,含著没动。
林秋眼神微动,嘴角泛起一抹笑意。
“很好。”
既为猎犬,若畏惧山中毒蛇,终究难堪大用。
眼下唯凭【兽匠】之术,调教灰子,除却心中惧意,方能称得上一臂之力。
他走上前,亲自取下蛇骨,隨手丟到角落,轻拍灰子的头,道:“怕不要紧,胆能练出来。”
灰子仿佛听懂似的,低低“嗷”了一声,耳朵重新竖起。
林秋转身入屋,取出悬掛在墙上的弓箭,摆到桌上。
明日进山捕猎,可並非如对母亲所言,只在外围转转。实则早与那李猎户约定,要往深山走一遭。
山林外围不过些许野兔山鸡,顶多碰见獾狸一类的小兽,勉强餬口。
可一旦踏入深处,便是野猪野熊出没之地,不但凶险倍增,山路也愈发难行,稍有不慎便有性命之忧。
更遑论传闻中出没的山匪,刀口舔血,无事也能惹出祸端。
是以此行,须得多做筹谋,刀要磨利,心更要沉。
他熟稔地取出油膏,將弓身抹匀,细细检视弓背有无裂痕,再以布巾裹指,缓缓来回擦拭。
他的动作不急不缓,做完这些,屋外星光正浓,夜意渐沉。
林秋转身走到角落,从枕边取出一卷旧书,摊开於灯下。
那是本记游之书,纸页微黄,墨跡略淡,却字跡工整。
书中多为山野所见所闻,杂录草木虫蛇、毒兽禽踪,不乏古人关於“採药”“设陷”“引兽”的旁支记述。
既有朴素记事,也有秘方小诀,读来杂而不乱,自有一番实用之趣。
他抬眼望了望蹲伏门口的灰子。
“灰子,出去看看门。”
灰子似乎听懂了,低叫一声,起身跑到院中,伏在门前青石上,目光幽亮,时不时左右张望。
虽还未完全驯服,但看家警觉之性,倒是与生俱来。
林秋微微一笑,转回身坐下,继续读书。
偶尔,他也翻开职业面板,查看“书生”职业的经验进度。
屋外,灰子忽然低低咕噥一声,似是院中有小兽经过,但未起身驱赶,只是静静盯著,片刻后又低头伏回。
他听在耳中,却未回头,只暗想:“倒还算有几分分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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