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气了几回,场面重回融洽。
吃著吃著,李长安假意醉酒,开始唉声嘆气,面露难色。
司马康听风识意,便开口问道:“长安兄是不是有什么为难之处,但凡小弟能帮得上的,绝不推辞!”
钱韦明作势拦著,“不可不可,公休还要备考,怎么能把这份重任压到他身上。长安休要再提,吃菜,吃酒!”
司马康一意要李长安说,钱韦明就一直拦著。
李长安起身端酒:“公休啊,实在是有一件大事,想託付给忠诚之士,交给別人我不放心啊。”
戏做的差不多了,图穷匕见。
“哥哥儘管说,只要我办得到!”司马康慷慨激昂。
李长安心说,怪不得你们爷俩后来都被撵跑了,就这个城府,真是谁逮著谁坑啊。
好在我算个正人君子,不会把你往火坑里推。
“如今確有一桩非正直之士不能担任的大业,我准备在汴京成立一个替所有僕役、伙计说话的行会,要为穷苦人说话撑腰,帮他们爭取利益,以实现孔老夫子所说的人人平等。”
司马康迷茫的眼神中精光一现,然后又继续浑浊。
“既然是这般大事,自然哥哥如何说,我便如何做。只是其中关窍,怕我一个未及弱冠之人,难以周全。
“其中曲折,还请哥哥解说解说!”
都是千年的狐狸,真性子愚直,他也捞不到过继给大官叔叔的机会。
“其实是如此这般.......”
前几天,李长安看到了“造神计划”的成果,在这个蒙昧的时代,他真有一呼百应的能力。
可惜暴露的太早了,猜测朝廷和诸位汴京权贵已经关注到了他。
既要守护好这份力量,还要撇清身上操弄民意的嫌疑,那就只能找个別人来扛雷。
思来想去,御史中丞的衙內最合適不过。
一来,身无官职,时间充裕且身份容易被平民接受;二来,家世显赫,办起事儿来不怕打击报復。
他要组织大宋朝第一个百姓工会,通过这个给自己建立“肉盾城墙”。
靠別人主动衝锋,不如把他们直接捏合起来,形成撼动天地的力量。
手底下有四五万穷鬼,关係著汴京十几万人口,到那个时候,他说什么朝廷也只能听著,不敢乱下黑手。
“工会场地已经有人赞助了,就在城內的春华茶楼。成立之初,我们为会员爭取三大权益。
“第一,每月休沐四天,带薪休假,以保障人人有自我调节的机会;
“第二,主家不得隨意打骂惩罚,爭取基本的做人尊严;
“第三,凡会员与主家发生爭端,工会出面协调,或帮助会员应诉!
“公休贤弟,汴京数万僕役、家丁、短工、伙计,我能相信你的忠诚和人品么?”
司马康面上依然醉酒迷糊,心里早已经掀起了惊涛骇浪。
父亲说的对,这李长安果然非常人也。
在天子眼皮底下操弄民意,组织百姓,居然还能编出来这等不落口实的理由,真天才也。
如果只是这三项工作,倒也不会真跟权贵富户结仇。
京中一旬一休,不过多增加一日。
不得隨意打骂,这般人家本就不多,名声坏了,连下人都招不到。
第三点帮助穷苦人解决爭端,那自不必多言,本就是爭取名声的好机会。
可为什么李长安自己不做呢?
这差事为什么要便宜自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