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鶯嚇得像被风吹动的落叶般往后缩,后腰抵著沙发扶手时,蓬鬆的狐狸尾巴捲成紧实的毛球。
霞姐却越说情绪越激动:“他不认又怎么样?周家的血债,我周小霞总有一天会找他討回来!这仇我若不报,有何顏面去见九泉下的亲人!你要是觉得不是他干的,这仇我自己报!”
温羽凡急忙跨前一步,手臂圈住她颤抖的肩背,掌心隔著羊绒披肩触到她发烫的皮肤:“你先別生气了!”他的声线压得又沉又急,指腹蹭过她后颈未束起的碎发,“我没说不帮你。而且我已经跟他约好了三年后一决生死,哪怕不为周家的血仇,这一战也免不了了。我只是说,这件事我们最好再调查一下……”
“哼。”霞姐激动情绪总算平復,但她鼻腔里仍然怒哼一声,將温羽凡推开,“我不管这么多,也不管你跟这小狐狸怎么折腾……”
话音未落,她突然欺近半步,涂著丹蔻的手指戳上温羽凡的胸口:“但丑话说在前头,我的修炼进度绝对不能落下,明晚十一点来我房间。你要是敢让我等超过一刻钟,看我不拿鞭子抽你。”
话音落时,她猛地转身,羊绒披肩在身后甩出半道弧线,“砰”地甩上门时,门板震得墙上的掛钟都晃了晃。
冷风从门缝里钻进来,卷著雪沫子扑在温羽凡脚踝上。
夜鶯眨了眨眼,狐狸耳朵“唰”地立起来,尾巴像条毛茸茸的围巾似的卷上温羽凡的手腕,声音里透著藏不住的欢喜:“先生,霞姐她……是不是同意了?”
她仰起脸,红粉羽绒服上的毛领蹭著下巴,眼里亮得像落了星星。
温羽凡看著门板上还在轻颤的铜环,又低头瞅了瞅缠在手腕上的狐狸尾巴,只觉得后颈的疼还没消,太阳穴又开始突突直跳。
他想像著未来每晚被两个女人轮流拽著练功法的场景:夜鶯的爪子能挠得他经脉发烫,霞姐的眼神能冻得他內劲倒走,这哪儿是齐人之福,分明是把他架在火上烤。
“同意?”他苦笑著抽回手,走到窗边把飘雪的窗户关上,“她是给我立了生死状。”
电子钟的数字跳到二十三点十三分,论坛界面还亮在桌上,“洞庭波起”的帖子孤零零地掛著。
夜鶯跟在他身后,尾巴尖小心翼翼地勾住他的裤腰带:“先生別担心呀,”她仰头看著他紧蹙的眉头,毛茸茸的耳朵蹭上他的手肘,“我会帮你分担的,霞姐那边……我以后叫她姐姐好不好?”
温羽凡看著她看起来纯真的模样,更觉得头大如斗。
他忽然觉得,等左少秋回復的煎熬,跟眼前这两个女人比起来,简直算是世外桃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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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一个普通的夜,夜色如墨,浸染著武道协会西跨院的每一寸角落。
温羽凡倚在廊柱上,指尖无意识地摩挲著破邪刀的刀柄,饕餮纹在月光下泛著幽冷的光。
檐角铜铃被夜风拂动,发出细碎的声响,却盖不住屋內传来的真气激盪之声。
他深吸一口气,鼻腔里满是霞姐身上清冷的茉莉香与夜鶯发间甜腻的玫瑰味(自狐化后,她换了这个味道的洗髮水),两种气息交织在一起,如同无形的枷锁,勒得他喘不过气。
自那晚霞姐与夜鶯“约定”之后,他的夜晚便再无寧日。
“凡哥,该练功了。”霞姐的声音从左侧厢房传来,带著不容置疑的力道。
她今日换了一袭月白旗袍,翡翠鐲子在腕间撞出清越的响,冰蓝真气顺著指尖流转,在空气中凝成细密的霜。
几乎同时,右侧厢房的门也被推开,夜鶯穿著緋红的时尚女装,狐狸耳朵从发间探出,尾巴尖不安地晃著:“先生,我准备好了。”
她的气息比往日更加充沛,武徒三阶的修为带著一股勃勃生机。
温羽凡看著眼前的两个女人,只觉得太阳穴突突直跳。
乾坤功的阴阳调和之法,本是增进修为的捷径,可如今却成了他的负担。
霞姐的冰蓝真气霸道凌厉,每一次交匯都如同寒冰入体,冻得他经脉刺痛;
夜鶯的虽然还没有修炼出內劲,每次练功却源源不断的索取,稍有不慎便会失控。
“来了。”他硬著头皮走进霞姐的厢房,掌心与霞姐相抵的瞬间,冰蓝真气如潮水般涌来。
他强运內息,赤金色的真气与之抗衡,两种力量在体內衝撞,疼得他闷哼一声。
“专心。”霞姐的眼神锐利如刀,“分心只会伤了自己。”她的真气陡然加强,逼得温羽凡不得不全神贯注,將內劲提至极致。
半个时辰后,温羽凡浑身是汗地走出厢房,只觉得腰膝酸软,仿佛被抽走了所有力气。
还没等他喘口气,夜鶯便扑了上来,温热的身体紧贴著他,发间的玫瑰香扑面而来:“先生,轮到我了。”
他看著夜鶯期待的眼神,心中一阵苦笑。
武徒三阶的修为虽不如霞姐霸道,却胜在绵长持久。
每一次双修,他都要引导著自己的真气注入对方体內在经脉中游走,稍有不慎便是走火入魔的危险。
“嗯。”他疲惫地应了一声,任由夜鶯牵著手走进房间。
子夜时分,温羽凡终於结束了今晚的“功课”,拖著灌了铅的双腿走出夜鶯的房间。
月光洒在他身上,映出他眼底深深的疲惫。
他抬头望向夜空,繁星点点,却觉得自己如同困在蛛网中的飞蛾,无处可逃。
“呼……”他靠在墙上,大口喘著气。
就在这时,霞姐的厢房內突然爆发出一股强大的气浪,冰蓝真气冲天而起,將屋顶的积雪震得簌簌落下。
“凡哥,我突破了!”霞姐的声音带著一丝激动,她推门而出,眼中闪烁著喜悦的光芒,“內劲三重!”
温羽凡勉强扯出一个笑容:“恭喜。”他能感受到霞姐身上暴涨的气息,比之前更加沉稳厚重。
还没等他说完,夜鶯的房间里也传来一声轻呼,一股柔和却充满活力的波动瀰漫开来。
夜鶯蹦蹦跳跳地跑出来,狐狸耳朵竖得老高:“先生,我到武徒四阶了!”
看著二女兴奋的模样,温羽凡心中却没有半分喜悦,只有无尽的疲惫。
她们的修为突飞猛进,意味著对他的需求也越来越大。
每一晚的双修,都像是在刀刃上行走,稍有不慎便是万劫不復。
他默默地转身,朝著自己的房间走去。
脚步沉重,仿佛踩在上。
他多想找个地方躲起来,哪怕只是片刻的安寧也好。
可他知道,这不过是奢望。
回到房间,他一头栽倒在床上,连衣服都懒得脱。
破邪刀掉在地上,发出一声闷响。
他望著天板,脑海中闪过无数念头:或许该找个藉口出去歷练一段时间?或者……乾脆闭关不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