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孩子都喜欢烟。
小时候,妈妈还在。
平沙製药厂年年都有烟秀,每年大年三十晚上,妈妈会拉著她,陆修明抱著小冬,一家四口去广场看烟。
妈妈在的时候,陆修明还算是个好爹呢。
有一年,广场上人多,挤不进去,她吵著让妈妈买烟来自己放。
厂里负责放烟的叔叔悄悄送过来几支,对妈妈说:
“姚主任,孩子想玩就拿几支。厂里小孩多,您別说是我给的就行。”
她们当然明白。
妈妈带著她,拿烟走到广场的另一边。
她举著烟,妈妈点燃引线,呯的一声,纸管猛的震动,烟腾空。
她胆小,嚇得扔了烟,捂著耳朵扑向妈妈。
剩下的几发烟贴地飞出去。
妈妈笑著拥住她,弯腰捡起烟,抓著她手,母女俩一起握著烟,把剩下的烟放空。
她12岁之前,是幸福过的。
而她的女儿们,却从来没有幸福过。
小暖小时候,於文礼家所在的大胜庄村委过年也会放烟。
小暖想去看,抱著她的胳膊,指著外面,小嘴巴一直念叨著:
“妈妈,看!出去看!”
她拉著小暖,往广场走。
那时她肚子里已经有了老二,不能抱小暖了,也不敢往人堆里挤。
母女俩站在人群外围的外围,看著远处一束束烟腾空。
烟散场,娘俩回家。
於文礼坐在客厅里,阴森森的看著她们俩。
於文礼刚吃完饭就出门了,不知是看烟还是跟人廝混。
她连忙把小暖护在身后,討好的说:
“你回来了?我带小暖去看烟了,你洗脚吗,我给你倒水。”
那时她太卑微。
被打怕了。
话音未落,一个暖瓶劈头盖脸砸过来:
“你还要不要脸了!大晚上的,你一个女人家,钻进人堆里看什么烟,不就是想被男人摸两把!”
暖瓶碎了,热水溅出来。
她护著小暖,热水溅在她的手上。
她当时想,於文礼一定是干过那样的事,所以才会说出这种话。
於文礼大概也从她的脸色里看出她在想什么,他恼羞成怒,掐住她的脖颈,把她抵在墙上:
“你是不是活得不耐烦了?你笑话我是不是?刚才有没有人趁黑摸你!说!”
她抱著肚子恳求:
“没有,没有,真的没有!我们站在广场最外边……於文礼,你別顶我的肚子……”
大概是看在她肚子的份上,於文礼放开了她。
那时他一心盼著二胎得子,为於家延续香火。
他发了一通脾气,去沙发上看春晚了。
小暖嚇得躲在墙角里哭,她抱著小暖回臥室。
小暖才刚三岁,不敢大声哭,只敢抽抽噎噎的,把头埋在她怀里说:
“妈妈,小暖不看了,小暖再也不看了。爸爸打……”
她抱著小暖,直到把孩子哄睡,才又起身打扫碎了的暖水瓶。
后来老二刚半岁,连户口都没上,名字也没起,就被於文礼送了人。
再后来有了小心,小沫,大年三十晚上,广场里放烟,娘仨就站在院子,远远看著烟腾空。
有时候烟升得不够高,什么也看不到,只能看到天空忽然亮一下,又暗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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