洁癖算什么病呢。
这些年被那点不死心吊著,他也不觉得难熬。
可是上次他给她发信息,说要去京州开会,要给她带点平州特產过去。
她回信息:
“林总不必费心,我怀孕了,食慾不太好,不用了。”
怀孕?
他当时都被这两字震懵了。
以为自己看错了。
或者她打错字了。
两个月前匆匆见了一面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就怀孕了?
他不死心,问了一句:
“你怀孕了?”
得到了一个肯定答案:
“对,我,怀孕两个月。”
林思辰觉得他吃过的最大的苦就是那一天。
他当时在车里坐著,本来是要去买平州特產的。
结果愣是在车里坐了好几个小时。
天黑的时候,他把车开去三清观,在里面住了好几天,整个人都恍恍惚惚的。
后来被他妈强行押回家,像病了一样,鬱鬱寡欢,空空洞洞,对啥都提不起兴趣。
有一天黄昏时,心里突然就伤春悲秋起来,自己干了一瓶红酒。
他从不那样喝红酒,猪八戒吃人参果似的,嘰里咕嚕就灌了一瓶。
本来酒量就不行,这下完了,直接去了医院。
幸亏被他妈发现得早,要不然在地上晾一夜,怕是要凉了。
一醒来就被亲妈好抹著眼泪一顿骂:
“林思辰,老娘当年难產了好几天才生下你!你敢死在我前头你试试!你就是死也得给林家留个种再死!”
“早就让你死心,你偏不听,你老蛤蟆想吃小天鹅,你追得上人家么你!”
“追不上就算啦,天底下女人死光了咋滴,你非得在人家那棵小树上吊死!”
“你要是不喜欢那个小杨,我给你相看几个你岁数相当的,人家不嫌你洁癖,你也別嫌人家二婚!二婚女人是个宝,知道疼人!”
老太太说著说著,就坐在床边吧嗒吧嗒抹起了眼泪。
当年生孩子费劲,都怪她没给孩子开个顺利的好头,导致这孩子情路也这么费劲。
心里也埋怨起了陆小夏,那姑娘咋那么狠心吶,都这么多年了,就是座冰山也该化了。
但转念又觉得不能怪人家心狠。
换位思考一下,就自己儿子这臭毛病,天天嫌这嫌那,动不动拿个消毒壶喷来喷去,如果她是女人,她也嫌弃这样式的男人。
她想像一下,她下班回家,男人拿著消毒壶对自己一顿喷,再一脸嫌弃的捏著自己换下来的衣服往洗衣机里放,哐哐放消毒剂和洗衣液,嫌弃谁呢?
光是想想她都想打人了。
一定是生的时候没好好烧香,儿子才得了这洁癖的毛病。
林思辰看著老妈一夜之间冒出来的白头髮,心里也酸得厉害。
这些年心思都放在女人身上,没关注过自己老妈。
老妈也老了。
不孝啊。
算啦算啦。
死心了。
但是在他妈伸出手来拉他的手时,他还是躲开了。
洁癖不跟人握手,亲妈也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