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天明人还有气,但已经不会说话了。
腰上的衣服在渗血,一个细细的管子脱出来,乱七八糟的。
深秋天气,人们已经穿厚外套了,全身湿透的於老四冻得瑟瑟发抖,而躺在地上的於天明已经连抖都不抖了。
像条落水的死狗,一动不动的躺在地上,脸上沾著绿色的水藻和黑色的河泥。
他腰上有造瘺口,几个人也不敢动他。
於老四想找手机打120,哆嗦著翻了半天袋子也没找到手机。
正在这时,黄秋画从远处路上跑过来。
一边跑,一边拍著大腿哭:
“我的天明啊,老头子啊,你有没有事啊……我说要送你来,你偏要自己来,老天爷啊……”
心里想的却是,於老四,谁让你多管閒事,假仗义!
於老四哪知道她想什么,冻得上下牙打架,说了声:
“嫂子,赶紧打120。我回去换衣服了,冷。”
黄秋画一边哭一边说:
“我没带手机!我现在回去拿手机,天明身上有造瘺口,你们不要动他!”
帮忙救人的两位本来也没打算动。
就於天明这样的人,万一伤口有个好歹,谁知道他醒来以后会不会反咬一口。
想想他当年反咬於暖的样子,谁不心寒。
一个四十多岁的老爷们,说於暖勾引他。造孽!於暖那会儿才十来岁。
老李和老吴师傅呸了一声,转头走了,各钓各的鱼。
等黄秋画回去拿了手机,再叫救护车,已经二十分钟过去了。
於天明终於被抬上了救护车,送去医院。
一周后,大胜庄居民小区搭起了白事大棚,淒婉的哀乐响起。
虽然进了楼,但村民的生活习惯一点没变。
死了人,还是要在院子里搭大棚,唱大戏,摆酒席。
死的是於天明。
他被送去医院后,因肺里进了脏水,加上他本身免疫力就不好,肺部感染和造瘺口感染,挺了几天,没挺过去。
大水坑的水质常年是绿的,钓鱼佬天天往里投餵鱼食,又是一潭死水,的確很脏。
本来上一个很贵的进口机器,还有救治的希望,但费太大,家属救治意愿不强,最终医院也只好放弃。
黄秋画表面悲伤,心里骂骂咧咧。
伺候了十几年,临死前还费好几万,倒霉催的,还治个屁啊!
但表面上该哭还得哭。
心里已经惦记著丧事后怎么找新老伴了。
没有人怀疑她,也没有人过问过轮椅为啥会失控。
一个混蛋,就这样悄无声息的死在了这个秋天。
而真相只有陆小夏知道。
那根闸线,就是她帮於天明捡拐杖的时候,轻轻揪断的。
动她的女儿,相当於要她的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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