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能活下来吗?”张川问道。
他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这么说,只是想要问个明白而已。
“怎么会呢?如果是这样的话,治安的人肯定会喊出来的。”
另一位身材高大,穿著一件破旧的白色马甲,正擦著红肿的双眼,一宿醉的样子。
“现在是炎热的季节,每个人的脾气都很暴躁,这两日,很可能会发生一场爭夺,东风渠的水量太少,最后一条鱼可能会生气。”
为了爭夺水源,经常会爆发几场战斗,大部分都是在农田里,有轻伤,也有重伤的,东坝区的人口超过十万,这很常见。
去年在尖山乡的时候,他就被人用铁锹砸伤了,结果在县医院住了三天都没能治好,人也没了。
但像这样为了爭夺水源而杀人的情况,却是极少发生的,三五年都不一定能遇到一次。
更多的时候,他们要么用铁锹砸,要么用拳头砸,打得鼻青脸肿。
张川也是一脸的疑惑,他总有一种不安的感觉,似乎今天的事情並没有想像中的那样。
算了,我只是一个联防队的人,上面有察,上面有长,我还能担心什么?
閒著也是閒著,他走进自己的办公室,喝了一大口牛奶。
脑袋还有点晕,完全不明白髮生了什么。
这一个多月来,他经常做噩梦,可是醒来的时候却怎么也想不起自己做过的梦,只有一些零碎的记忆碎片,让他自己都有些摸不著头脑。
出所的同事都说,他是真的想老婆了,三年的,就像是一头貂蝉,现在被解除婚约,他的女朋友就这么跑了,这对他的打击实在是太大了。
张川哼了一声。
这是什么意思?
只是在部队服役三年回家看望家人的那一次,之后倒是有过一些书信往来,但也只是一些枯燥无味的文字。
那时候他跟童婭在队里,已经忘记了这件事情,对他来说,已经没有什么记忆了。
张川並没有把这件事情放在心上,因为他並没有把这件事情放在心上。
而且,纺织厂那么多人,自己要是能进去,肯定能找到老婆。
任挑任取!
他不得不承认,这个女孩长得挺好看的,据说也是个初中毕业生,不过还差两年,不过他一点都不记得了。
按理说,她应该对这张脸有些熟悉才对。
他知道自己是农民,也不是自愿入伍的,也没有工作,想要进入工厂上班,那是不可能的。
一切都白费了,他太天真了,一念及此,张川就后悔了。
如果他能在团长面前好好表现一下,甚至在大比武中,他不听从团长的命令,拿到一个“优秀”的称號,也不是不可能。
很遗憾。
自愿入伍的士,可以选择继续服役,也可以选择在工厂工作,而不是像现在这样。
再说了,他的老大也在排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进入工厂。
张川很清楚,老爹就算有天大的能耐,想要在短短两年时间里搞到两个名额,那是根本不可能的。
如果父亲没有犯错,那么他就能成为一个普通的小队长。
但他最多也就是做个货运小队的队长,至於两个名额,那就更不可能了。
这能怨得了谁?老爹口口声声说自己是个蠢货,但他就是喜欢犯傻,犯了所有男人都会犯的错误,嗯,这话怎么听著那么耳熟?
张川自己都不清楚为什么会突然冒出这么一句。
张川无精打采地回了宿舍,换上了一身已经褪色的黄色制服,来到了二楼的一条管道前。
用凉水洗了一把脸,让自己清醒过来,这才下了楼梯。
院子里重新变得寂静起来,这一天不是赶集的日子,已经到了中午,也没有什么人登记,户籍科的胡姐正坐在窗台上织著东西。
这才是大热天啊,哪有心思去考虑冬装啊?
这就是,除了户籍办公室比较忙碌之外,其他时间都很忙碌。
特別是东坝这种地方,虽然名义上是乡村,但也在三十多公里外,管辖著三乡两个乡镇。
这一片区域的居民很多,管辖范围也很广。
汉州的812工厂、815工厂,以及汉北监狱、汉川妇女劳教中心,都是在这个时期立起来的。
张川一边说著,一边看向了旁边的两扇窗户。
地上散落著一些菸头,这些菸头要么是南海,要么是嘉秀,因为没有人抽菸,所以又回来了。
张川还是不甘心,他试著在里面摸了摸,希望能在里面找出一根合適的,既没有潮湿,也没有味道。
心中不禁暗叫糟糕,什么五牛,什么天下秀,就来个黄果树。
张川离开了房间,又在旁边的房间里转了一圈,也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不过仔细一想,这七八个人里,只有罗金保一个人不吸菸,其他人都是癮君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