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强喘著粗气,眼中闪烁著孤注一掷的疯狂光芒。他像一头被逼到悬崖边的困兽,即使明知前方是万丈深渊,也要在坠下去之前,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撕下敌人一块肉。
“强哥,咁做…风险好大!”阿鬼的声音带著难以抑制的颤抖,“吕川唔系普通差佬,佢背后嘅情报能力深不可测!万一被佢睇穿我哋做假数…”
“睇穿?”阿强发出一声短促而刺耳的冷笑,打断阿鬼,“点睇穿?我哋嘅数佬系全港最叻嘅!啲离岸公司层层嵌套,关联交易做得天衣无缝!除非佢吕川系神!”
“就算佢睇出啲嘢唔对路,只要冇实打实嘅证据,佢敢唔敢再嚟一次『天诛』?佢唔怕搞到全港大乱?佢唔怕祖家(英政府)问责?”
他越说越觉得自己抓住了关键,声音也拔高了几分:“佢吕川要嘅系稳定!系表面嘅服从!佢要杀鸡儆猴,杀肥彪一只鸡就够喇!再嚟?佢都要掂量掂量!”
“我哋就系要喺佢嘅规则里面跳舞!明面上我哋配合,交数,交地盘清单,但系核心嘅嘢,我要佢睇到嘅,永远都系我想畀佢睇到嘅!”
“至於风险…”阿强眼中凶光毕露,死死盯住阿鬼,“冇风险点搵食?跟住我阿强,就预咗要搏命!你惊,可以走!”
阿鬼被这眼神看得浑身发冷,连忙低头:“强哥,我冇惊!我即刻去办!”
“唔止咁!”阿强叫住他,“你亲自去搵『大只佬』,佢喺欧洲嘅关係,帮我搭条线,我要同『伦敦嘅先生』通个电话。吕川咁癲,唔系冇原因,我怀疑佢背后有人撑腰,或者…佢就系有人想插旗嘅棋子!我要知道佢嘅底牌系咩!”
阿鬼心中凛然,知道这是要动用新记压箱底的、几乎从未暴露过的海外政治人脉了。“明白!”
“仲有,”阿强的声音压得极低,如同毒蛇吐信,“通知下面所有堂口嘅红棍(高级打手),呢段时间,全部收声!”
“冇我命令,一个马仔都唔准惹事!尤其系同其他社团嘅摩擦,全部停晒!边个敢喺呢个时候畀吕川藉口,我亲手送佢去陪肥彪!”
“系!强哥!”
阿鬼不敢再有丝毫迟疑,立刻领命而去。
偌大的办公室里,只剩下阿强一人。
刚才的疯狂和强硬如同潮水般退去,巨大的压力重新將他笼罩。他跌坐回宽大的皮椅中,双手用力搓了搓脸,试图驱散那股深入骨髓的寒意。吕川那张年轻却如同阎罗的面孔,肥彪爆头那血淋淋的画面,不断在他脑海中交替闪现。
“顶你个肺…”他低声咒骂著,声音里带著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他抓起桌上的威士忌,狠狠灌了一大口,辛辣的液体灼烧著喉咙,却无法驱散心头的冰冷。
社团让差佬管理,整个港岛还没有这种先例。
他知道自己斗不过吕川,但又不得不斗,捞偏门的,都是要钱不要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