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玉有些惧怕,停下脚步:“姑姑,要不要通稟一声?”
昨夜刚见面就那般凶戾,今日不打招呼就闯进去,只怕那凶神就要削了她。
看见她这怂样,芳踪低头浅笑。
“放心吧,二公子定不会为难你。”
从拱门入內是一片开阔的空地,远远看见两名侍女步履匆匆地走过长廊,手上端著热水盆,叩开房门。
內室走来一个青年,约莫十八九,瓜子脸,高马尾,肌肤是古铜色,腰间配一把剑。
芳踪姑姑介绍道:“那是二公子的心腹,石砚。”
只见石砚只接一个热水盆,他对另一个侍女道:“在这儿候著,等著需要再叫你。”
那侍女低声回一声“是”,规矩地退了一步站在门外。
芳踪低声提醒:“你瞧,二公子连侍女都不给进屋。”
叶玉不解,与她说这干嘛?
芳踪看见她一头雾水的模样,只是摇头,率先入屋,那两名侍女没拦她。
叶玉也就放心跟著入內,一进门,就看见卫云驍赤裸著上半身,浑身肌肉紧绷,肌肤因疼痛凸出流畅的线条。
口中紧咬著一块布巾,等待著大夫为他缝合伤口。
昨夜本来缝合好了,晨间突然於睡梦中崩开。
他吞了一口烈酒就这么硬生生扛著,双臂肌肉暴涨,形成清晰的肌肉纹路,额上青筋突起。
不知是疼的还是热的,卫云驍的肌肤覆上一层细密的汗。
一颗汗珠自他紧绷的额头悄然滑落,沿著稜角分明的脸庞缓缓下滑,经过颈项,滑过起伏的胸肌。
最终隱没於紧束裤头的腰线之下,融入被汗水浸湿的衣物中。
抬眸看见门口处僵著的叶玉,面露不满。
卫云驍鬆开布巾,厉声问:“你来做什么?”
叶玉后退半步,有些无措地看著芳踪姑姑。
“二公子,您莫著急,少夫人是奉老夫人之命来照顾您的。”
叶玉得了提示,壮著胆子走上前,拾起热水盆中的毛巾捏干,帮卫云驍擦汗。
一股暖香袭来。
叶玉贴在他耳边小声道:“你莫恼,我只是奉命办事,待会儿还要去回了祖母,若是我做不好,她老人家可就亲自来了。”
话语间,卫云驍清晰地看见她红润的面颊,嫣红的唇瓣,狐狸眼上又密又长的睫毛。
吴儂软语的嗓音温柔可人。
他喉头一滚,把眼睛移到別处,但鼻腔俱是那股暖香。
叶玉辅助大夫缝针,溢出的鲜血都被她擦乾净,举止间,散落的发尾触碰卫云驍手臂,勾起一抹痒意。
后背的伤口很快重新缝好。
大夫提著药箱离去前,夸一句“少夫人贤惠。”
卫云驍不知在想什么,张开嘴有话同叶玉说,转头就看见她和芳踪离开,快走到院门口了。
脚步匆匆,好似有什么东西撵她一般。
卫云驍脸色黑下来,一旁的石砚眼明心亮,低头不语。
叶玉跟著芳踪刚出了清辉院,刚鬆一口气,远远就看见一道灰白身影闯入视线。
男子容貌清俊,浑身透著一股阴鬱深沉的伤怀。
叶玉再三细瞧。
那不是別人,正是她的第二任前夫,刘景昼!
他不是个边陲县城的紈絝县令吗?怎么会在长安?
眼下只有一条路可走,刘景昼从前方大步走来,逐渐逼近。
叶玉停下脚步,肉眼可见地慌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