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明白了!
如果一切属实,那么刚刚生下来的孩子,岂不就是……那个人?!
萧启棣询问老人,“刑延乃当今泽国的统帅大將军,其父乃是侯爷,父子二人皆位高权重,乃泽国顶樑柱,为何刑將军的夫人会遭追杀?谁这么大胆子敢追杀?”
老人刚止住的眼泪一下子又夺眶而出,淒凉大哭道:“刑大將军……包括侯爷侯夫人在內,刑家其余一百多口人全没了……全没了!就剩下我这个糟老头子带著怀胎十月的刑夫人逃了出来啊!”
“什么?!”萧启棣大惊。
寧锦璃脑瓜子又炸了下,“怎么会这样?!这……这不对吧?”
老人伤心欲绝,哭得一塌糊涂。
纵使寧锦璃和萧启棣既震惊又满脑子问號,也只能先安抚他的情绪。
少女也一块儿劝他想开点,別伤了身子。
直到老人情绪平缓了下来,寧锦璃和萧启棣才从他口中得知情况。
原来,刑侯爷刑大將军父子因与泽国王公贵族发生了矛盾,两人都遭泽国君王处罚,將他们贬到边陲之地,全家也隨之一併发配。
而那些王公贵族为了永绝后患,出动杀手一路追杀。
於是在发配过程中,刑大將军及相关一百多亲属,陆续丧命。
福伯和將军夫人要不是遇到了黑水寨二当家,也难逃一死。
最后,二当家和护卫,带著福伯邢夫人一路逃亡黑水寨,又险些被杀。
二当家的那名护卫正是因此而死。
福伯说到这儿,少女默默流下了眼泪。
整个空气都充满了悲伤和压抑。
寧锦璃不断回想歷史文献中的记载,虽说由於年代久远,不可能全部都对应得上,但是从时间线来看,这个时候泽国的刑延大將军正是受重用之际,后来还成为了玄国吞併泽国最大的阻碍。
而且,刑大將军被贬、全家几乎遭灭门这么重大的事件,史书应该不至於遗漏。
萧启棣这会儿眉头皱成了疙瘩。
他同样也看过了寧锦璃给他的相关歷史资料,便和寧锦璃一样越发觉得充满矛盾和疑问。
萧启棣轻声开口,“刑家世袭侯爵,歷代都受重用,刑大將军本身也是泽国勛贵,按理说就算他得罪了其他一些王公贵族,也不至於沦落至此,福伯,这到底怎么回事?”
福伯泪眼婆娑,“刑大將军哪里是得罪了一些王宫贵族,他是把泽国所有勛贵都得罪了啊……”
寧锦璃连忙追问:“他干嘛了?”
福伯边流泪边说:
“侯爷和將军父子二人,因看到玄国君王萧启棣肃清王公贵族,一扫权贵阶层之弊病,对老百姓產生了极大裨益,由此判断出,不久的將来,玄国必定百姓富足人丁兴旺国家大盛!他俩便劝说泽国君上效仿,即便不能如同萧启棣那样以铁血手段將贵族们全部清除,也必须改制变法,以强力,约束贵族。”
听到这些,萧启棣和寧锦璃再次受到了震撼。
刑家这父子俩確实是心怀百姓,不然,本身就身为勛贵的两人,怎会勇於向自己所处的群体动刀子?
这等远见、这等魄力,实属可贵。
但这么做很明显会动摇泽国整个王公贵族阶层的巨大利益。
刑家父子俩属於是孤军奋战,无天时地利人和多方面契机为辅,便劝说泽国君上效仿萧启棣改制办法,必然会失败。
“唉……”萧启棣沉重地嘆息道,“可惜,太可惜了,刑侯爷和刑將军太仓促了,只知道萧启棣灭了玄国贵族,却不知其背后具备无数契机条件,缺一不可,倘若二人再等一等……”
寧锦璃很理解萧启棣此刻心里有多么惋惜。
假以时日,等到他把泽国也吞併,刑家父子俩必定能与他齐心协力,成为他一统诸侯国之后继续清理列国残存贵族的有力臂膀。
福伯听著萧启棣的嘆息,又是悲从心中来,“侯爷和將军明知此举必会遭王公权贵们反扑,但还是那么做了,除了刑家眾人都支持……便再无其他人相帮,就连向来倚重刑家的泽国君上,也跟两人翻了脸……可是,这父子俩不愿妥协,他们说,即便刑家因此而断头流血,或许可以警醒世人,也可以为后世所借鑑。”
寧锦璃泪目了,一瞬间想起自己所在的世界里,那位写出“我自横刀向天笑,去留肝胆两崑崙”的伟大人物。
几人都陷入了一阵悲伤的沉默中。
福伯转过头,看向將军夫人所在的位置,苍老的脸上总算露出一抹欣慰,“还好,夫人活下来了,刑家也没有绝后……”
少女道:“不知刑將军可否有给他的孩子想好名字?”
“有,有的!”福伯通红的双眼亮起光芒,“將军说,不管到时候生下的是男是女,都叫刑烈,取滔滔烈火之意!”
刑烈!
这个名字一出来,寧锦璃和萧启棣瞳孔都放大了,心中再次涌起骇浪。
“好一个滔滔烈火,不愧是刑大將军!”少女拍了下手,豪气万千道,“福伯,你跟刑夫人大可放心,从今往后,我黑水寨八百弟兄,定当照顾好你们,尤其是刑將军的遗腹子!那些狗屁的王公贵族,儘管派杀手来,来多少我们宰多少!”
“多谢二当家!”福伯热泪盈眶下跪叩拜。
“唉?话说……你们二位,是什么人?为什么会跑到黑水湾这种地方来?”少女看向寧锦璃和萧启棣。
两人对视一眼,面露思索神色。
福伯道:“两位恩人,若不便透露,那就別说了。不管二位是何身份,总之都是刑家的恩人。”
“你们稍等下。”寧锦璃急匆匆起身,拽著萧启棣走到一旁。
她深呼吸一口气,低声说:“能確定了,我们救下的婴儿,正是歷史上那位后世公认其神勇千古无二的霸王——刑烈。”
萧启棣点点头,“其家世背景都对应得上,定错不了,可你那边歷史记载,此人年纪起码比我小二十七岁,我才十八岁呢,为何他提前降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