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北大营。
“十二,你搞什么鬼!”
石山还在军营外,就看到周十二跪在辕门处,脱了上衣,背上绑着两根刺条,已经冻得浑身乌青,营内还有不少将士正探头探脑朝这边张望。
“俺糊涂,有负元帅重托,没守好城门,请元帅责罚!”
石山借机敲打刘兴葛,是为了明确文武界限,周十二只是被刘兴葛牵连,不宜深究,赶紧快步上前,割断其身上的绳索,扔了刺条。
“胡闹,你告诉我,自己犯了哪条军纪?我为啥要罚你!”
“俺——”
周十二升做指挥使统领数百人几个月,早不是当初那个懵懂的锐字营牌子头。
红旗营指挥使除了他周十二出自正儿八经的徐州红巾军,其他都是元帅元从,当初跟着闻四九出城,使命就是监控石元帅,在其后的红旗营独立和劝进中,他的表现也不够积极。
周十二之前一直没意识到这个问题,大军出征定远,元帅让他代掌濠州防务,还有些沾沾自喜。
这大半个月的留守没有白辛苦,站在更高的视角看问题,周十二才明白自己的处境有多尴尬,之前的几次关键抉择的反应又有多迟钝,本想着待元帅回来后好好表现一番。
岂料,石山还在城外,就因刘长史擅用民力而发了脾气。
刘长史有没有被元帅的雷霆之怒吓着,周十二不知道,他是真被吓坏了,尤其是曾兴带乙一营过来换防时的眼神,仿佛看一个待斩死囚。
想到常铁头曾用过负荆请罪这招,求元帅原谅犯事的焦虎,周十二也不知道行不行,跟着学了。
只是,他太实诚。
焦虎犯事那时天气虽凉,却还没到下雪的时候,而且常铁头绑好了焦虎,就立即带到县衙去寻石山,这期间的时间极短。
周十二却连元帅什么时候回来都没打听,回营安顿好了部属,就脱了衣袍跪在寒风里,若不是石山罢了士绅宴及时赶回营中,周十二怕是要冻晕在外面都等不回石山。
周十二很想解释自己并无异心,可面对石山的询问,却是哑然。
石山已经解下了自己的披风,裹在周十二身上,将其扶起,安慰道:
“十二,你用心做事,我都看在眼里。石山能有今天,靠的是你在内的众兄弟鼎力扶持。兄弟们纵有错,自有军纪论处。哪能凭我一己喜怒,就定兄弟们的罪?”
元帅给自己吃了定心丸,周十二赶紧表态。
“元帅,俺这辈子跟定元帅了,元帅让俺生俺就生,元帅让俺死,俺绝不敢皱眉头。”
石山拍着周十二的后背,故作不悦地道:
“又说甚胡话!石山的兄弟,就该轰轰烈烈,只要不犯军纪和以后咱们的国法,没有亡于战阵,就能安享富贵,怎能因我一句话,就死得稀里糊涂?
不说这些了。来,跟你介绍一下。这是新任帅府从事中郎冯国用冯先生,以后军略上若有不懂之处,你要多向朴军师和冯中郎请教,可不要再做糊涂事!”
朴道人和冯国用都是不掌军参谋,却经常伴随石山左右分析军情,谋划机要,石山要周十二多向二人请教,请教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此举释放的政治信号。
周十二本就不笨,哪还不知道有了这层关系,自己从此再不用担心跟脚问题。
“军师,从事中郎,俺愚钝,还请你们多多提点!”
冯国用抚须颔首,朴道人笑道:
“军中儿郎皆传周指挥好学,咱们都在元帅麾下,以后多多探讨。”
等三人见完礼,石山问:
“你自己在这儿等我,营中将士呢?”
“乙二营没出战,儿郎们没敢讨酒喝,都在营里待着。”
石山点头,道:
“你回去穿好衣甲,选两队将士,协助乙六营巡营,勿要让将士们酒后闹出大事。”
“末将领命!”
军队是杀气和血性男儿汇聚之所,即使有军纪严格约束,平日也少不了口角和厮斗,酒壮怂人胆,醉酒后闹事的就更是多见。
但每逢大胜,该赏的酒水还是得赏。
枯燥的集体生活、压抑人性的军纪约束、高频率的行军和作战,都很容易积累情绪和压力,上位者若不能给将士们合力的宣泄渠道,就会触发营啸之类不可控事件。
石山每次大赏全军发放酒水,不仅强调了注意事项,还安排营、队轮值,确保就算有人发酒疯,也不会到不可收拾的地步。
没想到,才回到中军,就听到教卫营营地中一阵喧闹。
……
ps:码到凌晨近三点,也没码完。下一章稍晚一点发。请见谅!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