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但破还脏,你看看这些子个破家具,破墙,老徐家的房子缝缝补补也住不了多少年了。”
陈茹记得,原主到死的时候除了老大其他人还住在这,也没见它塌,只不过每年都要大修一次罢了。
这年头,想盖个新房子其实很难,一年到头存不了几个钱,如果碰到灾荒年,饿死人更是常有的事。
所以徐家儿子和他们的爹娘一样,地里刨食一辈子,其实也只不过混个温饱罢了。
想要更进一步,难。
“这些个破箱子啥的就不要了,明日让老二劈劈,带去新家烧了吧。还有屋里的破桌椅,摇摇晃晃的,该是寿终正寢的时候了。”
想到刚来时候的不能接受,到后来的习惯,徐老头感嘆时间真是个可怕的东西。
不大的屋子很快变成了毛坯,除了炕上铺著的被褥没动,其他的全都打包好了,放在破柜子里。
秦狗子回到自己的破屋,满满失落感无所適从,他不知道自己以后该怎么办,徐家的活干完了,以后再也没活了。
不是,等秋收时候才会有活。他在想自己是不是该去县城找份活计,县城的活难找,小二这些活挤破了脑袋,他们乡下人想都甭想。
能做的只有散工,他以前做过。有时候帮地主老爷盖盖房子,有时候帮人修修房子,最常乾的活便是去扛沙包。
去县城干活其实並不划算,吃住都要银子,租个漏雨的破屋子怎么样都要几十文钱,加上吃吃喝喝,活也是有一天没一天的,一个月能抢到十天半个月的活都算是运气极好的。
算下来,其实存不到啥银子,活少点可能连自己都养不起。
在村里也难,他一分地都没有,秦狗子摇摇头,不想了,兜里还有徐家挣的银子,明日他便去开荒,先种点菜再说。
县城暂时先不去,他还是想留在村里生活,混县城不是这么好混的,他这几年没少去县城,熟悉的不得了。
城里人也特別看不起他们农村人,他不想出去看人眼色。
“狗子,狗子!”
秦狗子的脸瞬间冷凝,老娘又来了。自从他去徐家干活,他娘来找过他两次,目的很明確,来要他的工钱。
每次他都说自己完了,亲娘自然是不信的,撒泼打滚,闹上一闹,在他的破屋里搜上一搜,不闹个人仰马翻她是绝对不会走的。
还有两次他回家,家里一片狼藉,一间破屋只差被人掘地三尺了,想也知道是谁干的。
以前还能劝服自己爹娘不喜他是因为他不爭气,是因为他太混帐。现在看,呵呵,爹娘明知道他没地没粮,没这些银子他吃啥喝啥?若无徐家人可怜他,身无分文的他饿死他们可会心疼一点?
好不容易挣了点钱,他们还一次次上门討要,不是要一点两点,是全部,掰著手指头按天跟他算,他干了多少天活,该得多少铜板,一个子都不许少的给他们。
说的很好听,以前他闯下不少祸,也吃了家里很多粮食,让他还债,说这些都是他欠老秦家的。
秦狗子头突突的疼,他实在很烦纠缠不清的老娘,不懂他们为何一定要把他逼到绝境。以前不是口口声声说他是他们最宠爱的小儿子吗?
是了,这些年他虽然声名狼藉,其实偷来的抢来的自己並没吃多少用多少,全都给了家里给了娘,给了大哥给了大哥的孩子。
每次他带东西回家,爹娘就对他格外温和,他为了一个笑脸不断的偷,不断的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