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张了张嘴,喉咙乾涩得发不出声音...
那隱约的哭喊声和马蹄声,像是催命的符咒,一声声敲在巴特尔的心尖上。
谷內的士兵们也全都屏住了呼吸,眼巴巴地望著他,眼神里充满了哀求和对活下去的渴望。
那眼神,比乾人的刀枪更让他难受。
“將军,求求您了。”
“为了娃儿们。”
“降了吧!”
终於,巴特尔像是被抽走了全身所有的骨头,高大的身躯猛地佝僂下去,整个人仿佛瞬间苍老了二十岁。
他缓缓抬起颤抖的双手。
看著这双曾经能拉开最强的硬弓,射中最远的猎物。
能挥舞沉重的弯刀,轻而易举削下大乾人脑袋的手。
猛地闭上了眼睛。
“降...”
“放下兵器,我们,投降!”巴特尔的声音嘶哑微弱,却像一道惊雷,在死寂的山谷中清晰可闻。
短暂的寂静之后,谷內爆发出一道道复杂的声音。
有鬆了一口气的哽咽。
有压抑不住的哭声。
也有彻底绝望的嘆息。
几个亲兵红著眼眶,默默地走上前,开始搬开堵在谷口的石块和杂物。
更多的人,默默地將手中的弯刀,弓箭扔在了地上,发出叮叮噹噹的声响。
谷外,秦夜看著缓缓打开的谷口,脸上並没有露出胜利者的得意,反而轻轻嘆了口气。
他知道,对於巴特尔这样的人来说,做出这个决定比死更难。
“赵斌,陆炳应该快到了,带人去接应一下。”秦夜吩咐道。
“是,殿下!”赵斌立刻领命,点了一队人马朝著北方迎去。
秦夜则整理了一下衣甲,缓缓走向谷口。
太子宫卫们紧隨其后,保持著警惕。
但並没有举起兵器,而是以一种压迫性的姿態,列队站在谷外。
谷口完全打开,巴特尔第一个走了出来。
他赤著双手,身上那件破烂的皮袍沾满了污秽,头髮散乱,脸色灰败,眼神空洞,不敢直视秦夜。
他身后,跟著那些同样丟盔弃甲垂头丧气的川西部士兵们。
一个个互相搀扶著,步履蹣跚的走了出来。
巴特尔走到秦夜身前十步远的地方,扑通一声,双膝重重跪倒在地。
將额头深深抵在冰冷的地面上。
“败將巴特尔,率川西部残部,向大乾太子殿下...请降!”他的声音充满了绝望。
每一个字都像是在凌迟他自己的心。
他身后的三千多士兵也哗啦啦跪倒了一片,黑压压的鸦雀无声。
只有压抑的呼吸和忍不住的抽泣。
秦夜並没有立刻让他起来,而是沉默地看了巴特尔片刻。
这是一种必要的姿態,代表著胜利者对被征服者的绝对权威。
过了一会儿,秦夜才缓缓开口,声音平静:“巴特尔,你做出了一个艰难,但正確的决定。”
“这个决定,救了你自己,也救了你这三千弟兄,更救了你们川西部成千上万的族人。”
“抬起头来。”
巴特尔身体一颤,缓缓抬起头,但目光依旧低垂,不敢与秦夜对视。
“从现在起,忘记过去的仇杀和恩怨。”
“你们的命,不再是草原的,而是大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