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护挚爱,守护江山,守护这来之不易的权位。
为此,他不惜沾染污名,不惜背负骂名。
翌日清晨,东宫。
“殿下,安国公杨釗已在殿外候旨。”內侍恭敬的声音打破了殿內的寂静。
秦夜一顿,眼中寒光一闪而过:“宣!”
片刻后,殿门开启,一道略显沉重的身影逆著光,缓缓步入殿內。
正是安国公杨釗。
与奏章中描述的惶恐卑微不同。
此刻的杨釗虽褪去了戎装,只著一身素色常服,甚至带著几分长途跋涉后的憔悴。
但那双歷经风浪的眼睛深处,却依旧残留著属於边镇大將的沉稳与锋芒。
他並未穿著囚服,也未戴枷锁,这是秦夜特意吩咐的,以示对这位老臣最后的一分体面。
杨釗走到御阶之下,整了整衣袍,没有丝毫犹豫,恭恭敬敬地行了一个標准的大礼,额头触地。
声音带著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罪臣杨釗,叩见太子殿下。”
“臣驭下无方,致使东南糜烂,穿山会肆虐,罪该万死!”
“请殿下治罪!”
杨釗没有辩解,没有求饶,直接將所有罪责揽於自身,姿態放得极低。
秦夜没有立刻叫他起身,目光落在杨釗伏地的脊背上,沉默了片刻。
这沉默仿佛无形的山峦,压在杨釗心头,让他伏地的身躯微微绷紧。
“安国公。”
“起来回话吧。”秦夜缓缓开口。
“谢殿下。”杨釗再次叩首,这才缓缓站起身。
垂手而立,目光低垂,不敢与秦夜对视。
“你的请罪奏章,本宫看了。”
“言辞恳切,认罪伏法。”
“交出赵德汉、周明等人,也算是戴罪立功。”
“为朝廷撕开了穿山会的口子。”
杨釗喉头滚动了一下,低声道:“罪臣不敢言功。”
“皆是臣失察之过,酿成今日祸患。”
“殿下如何惩处,罪臣绝无怨言。”
“失察,好一个失察。”
“安国公,你执掌东镇军府十余年,威震东南,海寇闻风丧胆。”
“这失察二字,能从你口中说出,本宫倒是有些意外。”秦夜哈哈一笑。
杨釗心头一紧,感觉秦夜的话语绵里藏针,他只能將头垂得更低:“臣,惶恐。”
秦夜站起身,绕过书案,在杨釗面前站定。
他比杨釗年轻许多,身形也没有杨釗那么魁梧。
但那股久居上位、执掌生杀大权蕴养出的威势,却让杨釗感到一股强烈的压迫感。
“安国公,不必惶恐。”
“本宫今日召你前来,並非是为了问你的罪。”
“至少,不全是。”
“本王只是想问你一件事。”
“一件...或许连你自己都未必清楚的事。”
杨釗心中疑竇丛生,谨慎应道:“殿下请问,罪臣,知无不言!”
秦夜转过身,满脸凝重道:“本宫当年,奉旨率太子宫卫押送北境诸王回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