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清脆的断裂声迴荡在拱形天板下。
空气停滯了一瞬。
皮埃尔·佩蒂特盯著悬臂上的那根金属丝,任由两个铅球砸到了地上。
他脸上的肌肉动了动,然后缓慢地把残留的金属丝从支架上取下。
“第三十七根。”
不是对失败的愤怒,而是对反覆失败本身的麻木。
陈安站在一旁,没敢出声。
佩蒂特把断丝轻轻地铺在桌上,那两根线细得几乎看不清边缘。
“疲劳断裂。”他自言自语,“铜不行,锡不行,银太软,钢又太硬。”
他缓缓呼了一口气,试图从別的地方找寻灵感:“我需要的,是……是那种像马萨林一样的材料!”
听到这话的陈安眉毛轻挑。
“能承受反覆震盪,又不至於反弹得太剧烈……足够韧性,又足够稳定。”
“也够不要脸。”陈安插了一句。
佩蒂特偏头看了他一眼,似笑非笑。
“是的,最好还能厚顏无耻。”
说完,他转身走回实验架,指著两个固定在t形臂两端的铅球。
“你知道这像什么吗?”
“像什么?”
“左边,”他伸出手指,戳了一下铅球,“佩剑贵族。右边,”又一指,“穿袍贵族。”
“而这根丝线——”他轻轻提起刚刚装上的新线段,“是马萨林正在推行的军事改革。”
“必须完美地保持平衡,不偏不倚。可一旦任何一方稍稍用力,整套系统就会崩塌。”
说著,他用食指轻轻碰了碰左边那颗刚象徵穿袍贵族的铅球——几乎不带力气,但那根丝线立刻產生细微的扭动,t形架开始晃动。
下一秒,两颗铅球摔在实验台上,发出低沉闷响,震动之下,那根金属丝啪的一声,再次断裂。
佩蒂特却像早就知道结果,毫不意外,只是冷淡地看著断口。
“所以你理解了。”他轻声说,“我们需要马萨林。”
陈安盯著那根断线,感觉这就是自己的未来:
他、富凯,还有所有被马萨林推出来拋头露面的人,或许全都是马萨林实验里的耗材。前面所有失败的扭丝,只为换来一次“足够坚韧”的成功实验。
而马萨林自己,就是那根被允许活下来的细丝,然后彪炳史册。
佩蒂特察觉了他的沉默,虽然不理解,但还是走过来拍了拍他的肩膀。
“其实我真想试试,把马萨林本人掛在这里。”他说,语气像玩笑,语气却有种怪异的认真。
“看看他是不是比这些破铜烂铁更稳。他能扛住两次叛乱,几次宫廷密谋,还能继续喝著红酒改军制——你说我们是不是该拔根他的头髮试试?”
陈安笑了,但笑得很浅。他知道,这不是佩蒂特一个人的牢骚,而是整个法国社会的真实疑问。
佩蒂特走到实验台另一头,低头从工具箱里翻出一幅厚手套,然后一把抓起刚刚碎掉的镜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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