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萨林和富凯也不想要。”
“他们只想收割改革的红利——军功制的军心、波旁的威权。但他们不要我招来的这批支持者,他们嫌脏、嫌乱、不划算。”
“但你为了这点支持差点死了。”,伊莎贝尔並没有理解陈安的话,只能说出她根据事实得到结论。
“没办法,谁让我是个无依无靠的东方人呢?”
“有我支持你啊。”,伊莎贝尔低著头,红著脸小心地为他重新包扎好绷带,然后静静坐在一旁,没有再说话。
外头风动烛影,一盏窗台上的油灯轻轻摇晃,如同巴黎的未来——在风中摇曳,却仍未熄灭,但后面点燃它的將会是太阳王。
陈安没再看她,转身开始收拾行李。
没有繁重的箱包,只有几件换洗衣物、一把上了油的火枪、一封写好的信,以及那枚嵌著火漆印的密信筒。
他知道现在的情况不允许带太多,也不该带太多。
这既是一次出使,也是一场革命。
他要离开这座华丽的囚笼,离开那群在金碧楼阁里酝酿暗杀、交易、与背叛的贵族。
而他的方向,是西班牙——更確切地说,是加泰隆尼亚。那片经歷了农民起义和独立失败的土地將会是他从弄权者变为掌权者的舞台。
“巴黎不再適合久留。”他低声对伊莎贝尔说,“我们明天就叫上雅克出发吧?”
她坐在壁炉前的椅子里,裹著一层披风,脸色在火光中一片苍白。“你確定……伤还没有好?”
“再晚可能就走不了。”陈安看著她,“怎么?捨不得巴黎?”
伊莎贝尔没有回答,只是站起身,走到他身边,轻轻伸出手,十指相扣。
“你去哪,我就去哪。”
他点头。
“那你的格雷克小姐呢?”,那一瞬间,窗外的风仿佛安静了一秒。
“让她留在巴黎吧。”
她有父亲,有一套永远不会倒的家族网络。她不属於火药与泥水,不属於那一份只能靠钢铁与信念撑起的冒险。
他正要起身收起长靴与地图捲轴,门外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砰——!”门猛然被撞开,风卷著火光猛然扑入。
两名士兵冲了进来,银盔下的脸面无表情。他们的身后,是穿著灰色法服、胸前佩印的宫廷司法执事。他举起一张命令状,声音乾涩却清晰:
“奉法院命令,安德森·陈阁下涉嫌参与非法组织武装、煽动宫廷动盪、破坏贵族名誉——”
“將被即刻收押入巴士底狱。”
空气顿时凝固。
伊莎贝尔猛地挡在陈安面前:“你们疯了吗?!他是——”
“女士,这不是討论的场合。”执事打断她,眼神落在陈安脸上,却没有半分波动,“请您配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