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这一次,他不再是钱走进去,而是要带兵打上去,体验一次真正的古堡惊魂。
或许那个在餐桌后为自己醒酒的侍者,其先祖的人头会被自己砍下。
他知道,自己早已经走在一条不归路上,也不知道这条路会通向何方。
想到这里,陈安换了个话题,轻轻一笑:“来想想该如何先下手为强吧?”
“我是打算在这队西班牙使节团必经的山路上设伏,製造一次混乱,逼得酒······城堡的保……卫出动增援。”,还停留在前世回忆中的陈安,差点將『酒店』和『保安』这个词脱口而出。
“只要守军离开堡垒——我们就趁乱攻下卡多纳。”
他眼神一沉,像是盯著棋盘上落子的位置:“夺堡之后,立刻宣布解放农奴,拿下粮仓和武库,將我们的人和农奴武装起来。”
“但问题很多啊……”,陈安右手鬆开韁绳,揉了揉太阳穴,“伏击地点和兵力分配。”
“而且——”卜弥格忽然插了一句,语气带笑,“你的两位女眷还有英格兰的那位国王呢?我们是不是还要保护他们的安全。”
陈安撇了撇嘴,没有理会卜弥格的调侃:“伏击地点若选得不准,引来的不是城堡守军,而是巴塞隆纳的正规军。不过他们迟早会来,必须要速战速决。”
“所以得选在半山的峡谷,既不太靠近城堡,也不太远离山镇。刚好逼出堡中人马,却来不及让外援插手。”
他整个人试图向后躺去,望向云雾后的星空:“一支人马在山口设伏;一支煽动农奴和佃农;第三支……”
陈安还没说完。
因为说到底——他们根本没有“三支”队伍。
他嘆了口气:“我们没这么多人,也没有能用的指挥。还不知道现有的农奴们——到底能不能再度举起镰刀。”
“他娘的,不管了,赌一把。”
————————————
嘭——!
火药点燃山岩的一瞬,沉闷的炸响撕裂了山道的寂静,碎石激飞,尘雾瀰漫。
这一点火,仿佛把死去三年的怒火重新从地底挖了出来。
陈安站在远处的卡多纳镇上,望著那团烟尘,微微皱了皱眉。
炸点不深,角度偏了些,威力不如预期,甚至……显得有些“里胡哨”。
即便如此,他还是不得不拔出那柄绣春刀,刀光映在眼里,映出他此刻神情的锋芒和冷静。
三年了。
收割者战爭已经结束整整三年。
那场曾燃遍加泰隆尼亚的农民起义、民族战爭,最终被哈布斯堡的铁蹄与法兰西的止损碾得粉碎。
收割者们死了,贵族们官復原职,村庄被烧,堡垒又开始歌舞昇平。
可陈安清楚,那场战爭的烈焰,其实並未熄灭,只是被埋在了灰烬下面,埋在了每个人心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