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138章 南路难  大明:从罗马闪电般归来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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沐天波始终垂目无语。

李定国侧目望去,心里却五味杂陈。

他不是第一次听到“南下避祸”之言。早在十多年前,孙可望便提出过亡命南洋,那时他宝剑出销、几欲自勿,以死力諫。

可十年流亡,江山已非,部下换了几茬,意气少年已成铁血孤臣,早已学会了妥协。他懂得朝廷经不起太多內订,也知道大明之危局,远比从前更甚。

但他依然选择坦然陈辞,只不过不似当年那般偏激:“如今缅甸归心,我军有了粮草象马,正可重整旗鼓,图復旧土。若今日南下,岂非自断臂膀,反叫韃虏有机可乘?大明根在两京一十三省,岂在什么海外夷地?南洋或富,不过水土不服,难以为根。”

“正是因为根在两京一十三省,所以自海上登陆来得更快。若从滇缅一路北上,非但要闯过群山险隘,还要突破吴三桂大军的防守。”,陈安迎著眾臣质疑,无惧地拱手,“若守缅甸,不也是苟且偷安、坐困愁城?不如捨弃枝叶,保住大明元气。”

“你欲將陛下同司马睿、赵构乎!?”,礼部尚书王祖望厉声斥道。

这话把陈安气得几乎失笑,他不知道南明有何顏面瞧不起东晋南宋。

“东晋南宋二朝,虽南渡偏安,然衣冠文物不绝,汉统尚存。今我大明若能留一线血脉,留我汉人衣冠,將来终有捲土重来之日。若一味固守险阻,死於胡马刀下,岂不辜负千年汉家社稷?”

这时,台上的朱由榔终於开口。他的声音平静,却带著难以言说的哀伤与自嘲:“朕若真有普元帝、宋高宗之能,也不至今日流亡至此。”

“臣死罪!”

朱由榔並没有理会王祖望的请罪,独自沉默了良久。

夜色如水,帐外虫鸣低伏。

陈安坐在床上,隨手驱赶著窗前的蚊虫,心思却纷乱如麻。

南明朝堂的腥风血雨、內斗不止,与自己前世无数次在史书上愤嘆息的失落,重重叠叠地压在胸口。他有那么一瞬,甚至觉得,也许离开此地、在吕宋自立、与郑氏联手自海上反攻,反而更有可能逆转大势。

可那终究只是梦。

此时,门外忽有脚步声,侍从低声来报:“晋王求见。”

陈安心头微震,连忙整衣出迎。

在他心中,李定国一直是南明乱局里最大的意难平一一史书上千般沉痛却被人试图掩盖的名字,如今虽近在尺,可却是在堂上针锋相对。

推门而出时,夜风携著露湿的青草味拂面,远远只见李定国一袭素衣立在檐下,鬢髮稍乱,眉眼间儘是风霜与倦色,眼中却还残留著不屈的锐气。

“白日之爭,陈公莫要见怪。”,李定国见到陈安,径直走了过来,“昔年孙贼劝我南渡避祸,我拔剑自,只因想復我汉家江山。可没想到世道沦落如斯,江山百姓,早已百孔千疮。我知你志在万里,也知你良苦用意。”

陈安沉默良久,仰头饮下一杯凉茶,喉头一阵发涩。对这位李晋王的敬意更深了,只是大势已去,人心分裂,谁也无法独自担起天下苍生的命数。

他低声回道:“无妨,君子和而不同,晋王胸怀,在下钦佩。但大明已非旧日江山,若无新策,只怕坐守穷途,终为他族鱼肉。”

李定国也只是静静地看著他,眼里一片寂静,没有丝毫文臣武將间那种剑拔弩张。

他嘆了口气,语气竟然有几分无奈与坦白:“其实我今日来,就是想与你说几句掏心窝子的话。除了你,满朝文武谁懂海外?我没去过南洋,只知陆路兵法。可如今穷途末路,什么招数都要试试。”

“但你要知道,下南洋也绝非易事。”

听李定国说到这里,陈安终於露出一丝苦笑,压低声音道:“实不相瞒,晋殿下,我在南洋已据有几座海岛,上有数万汉人,已开屯田、立学舍、设工坊。”

李定国眼神一凛,略显意外地道:“竟有此事?”

“里面请。”,陈安亲自湖了壶茶,递到了李定国手中,转身取出自己手绘的地图。

烛火照在桌面,陈安指著地图上的旧港,郑重道:“普殿下请看,这旧港亦是我大明故土。若得此港,掌贸易要衝,如昔年三宝太监,那泰西的白银货物便滚滚而来,不愁养不起一支强军。届时我们可占崖州、自两广復故土。”

“兵餉虽是大事,然则去南洋水土不服,如今我魔下多川陕子弟,若执意南下,恐伤亡惨重,

军心不稳。”,李定国显然也有自己的考量,“再者,路途远隔,万一遇风暴瘴气,谁能担保稳当?將士流离,未必真心追隨。”

陈安当然懂得这些,自入滇缅以来,李定国的魔下常被瘟疫所困。

“治疟之药,我已寻得,不过所存有限,尚未能大量製成。”陈安在离开吕宋之前,特意查访过马尼拉城外的金鸡纳树园。彼时园中多是新栽幼苗,尚未成林,唯有那些枯死的老株,才捨得斩取树皮,炼製金鸡纳霜。

“晋殿下军中可曾有人试过?”

“確有成效。然则军中数万,纵药再灵,也不过杯水车薪。”,李定国略作沉思,忽然换了语调:“如此,陈公便与巩昌王一同护送陛下南下,沿江设防。我自留瓦城,死守滇缅之地,拖住吴三桂。缅人朝秦暮楚,你我都知,难为久计。”

陈安本想再爭,但见李定国已作定夺,只能拱手应道:“一切唯晋王调度。若能保陛下安然南下,便是幸事一桩。”

“不过晋殿下可否在守城之时,使清廷疑吴三桂拥兵自重,生间隙於彼此?”

李定国微微侧首,意味深长地看了陈安一眼。自古祸乱,皆因內爭。己方屡因內斗生乱,清廷又凭什么就能方世同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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