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事切记,务必让暹罗诸侯亲眼见得药效。让他们知,我汉家有药师,连天生的瘴病都奈何不得。”
他想让暹罗的王公贵族亲眼见证金鸡纳霜的神效,让他们生出渴望、敬畏和依赖。药一旦“神化”,便不止是救命良方,更是掌控人心的韁绳。那样暹罗的財富就会源源不断地流进他的口袋,
变成射向子的火药。
同样的,此药也是种威。因为瘴,也是南洋群雄和原住贵族最坚固的壁垒,是最原始的恐惧。瘴一破,他们从身到心都要被汉人轻易撕开一个口子。
白文选听了,也只无奈一嘆。阴云如墨,码头尽头有雨水顺著屋檐流淌。
“我此番陆路先行,泥泞湿重,说不定还慢於你这边的水师。”
“不过我出兵之前,要不要帮你再给晋王去信一封?提个亲事?”,白文选或许也觉得气氛有些沉闷,故作无意地清了清嗓子,语气却带著一丝玩笑,“朝中那些酸儒,这些日子又递了多少本子参你参我?骂也骂惯了,再添一桩『结党营私』,咱们也不新鲜。”
陈安沉吟片刻,作为一个现代人,心里其实还是嚮往自由恋爱。可在这十七世纪,婚姻从来不是个人说了算,哪怕在风气开放的巴黎,路易十四的婚事也只能由马萨林主教定夺。
而且,他自己其实也做过撮合政治联姻的事。当年在西洋时,他亲自为查理敲定婚事,还是位以“大下巴”闻名的哈布斯堡家公主。
相比之下,晋王的这位郡主,定是要比那位哈布斯堡的公主顺眼许多。世事轮转,如今轮到自已,倒也无话可说。
白文选见他半天不答,只当他还是受西洋那一套影响,便“喷”了一声:“殿邦啊,咱这大明也不是西洋,可能那边的婚事还能轮得你自己作主。但咱们自古讲究的,就是父母之命,媒之言。你现在身份不一般,亲事可不能儿戏。”
“你又懂什么西洋事。”陈安终於出声,苦笑著摇头,语气里夹著一丝调侃,“西洋那里的王公贵胃,一个个也逃不脱家族安排。”
白文选也不懂西洋,索性拿打趣当劝说,咧嘴一笑:“那你该不会是当年读书读傻了,想著什么穷书生撞见贵门小姐,谈一场风雪月?”
“可你是我大明的郡王,那李家的闺女,论身份、论样貌,也是顶好的贵门小姐。难不成,你是真的与晋王有过嫌隙?实在不行,沐府的姑娘也好,反正你二十有七了,还没成家,还天天在外打仗,我看著也著急。”
陈安本还在斟酌,被他说得也忍不住苦笑,半是感慨半是无奈。
白文选拍了拍他肩膀,语气忽然郑重了许多:“殿邦,你我虽同是郡王,可我毕竟长你二十岁。你这些年东征西討,戎马半生,功劳谁都看在眼里。可人立世,终归要个根基,有家有后。尤其咱们这些打仗的,刀口舔血,哪天说没就没了。”
“他们啊,就是看你没个后人,才敢在背后嚼舌头。你看我家那个绘娃,要是哪天我真马革裹尸了,手下兄弟们也能有个著落,知道去谁家討口饭吃。”
“怀,出征在即,別说这种晦气话。”,陈安最终还是摇摇头,嘆道:“罢了,这信还是我自己来写。亲事归亲事,至少该由我自己开这个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