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159章 朱之瑜  大明:从罗马闪电般归来首页

关灯 护眼     字体:

上一页 目录 下一章

最新网址:m.92yanqing.com

“哦?”张煌言眉头一挑,听到鲁王名號,神色稍缓,却仍难掩不满,“可是鲁王殿下也想弃神州,偏安南洋?若是如此,煌言愿一死殉国,绝不苟安天涯。”

朱之瑜懒得爭辩,只將鲁王亲笔信郑重递上。张煌言接过,眉头紧,粗粗扫了几行,沉默许久。

帐外夜色更深,雨点密集敲击营篷。

朱之瑜在张煌言未读完信时便率先提问:“苍水公,你曾言自古未闻以辐重眷属置之外夷而图中原。但自古亦未闻单据浙闽、便可收復失地。大明江山,今日尚存几许根基?”

“我曾在海上听过这样一句话一一存人失地,人地皆存,存地失人,人地皆失。”

“可是那陛下新册封的海寧郡王所说?”,张煌言冷哼一声,显然他也听过这句话。

张煌言將鲁王的信收好放到了一边,说道:“可如今失地亦失人,地失则人更无存。你可知此地多將已不愿发一船赴台,何况南洋?明军旧部在台湾尚有水土不服者,湟论南下崖州以南?我辈岂可为一线生机捨弃根脉?只怕到了南洋,既失地亦失人。”

“那依你之见,若固守此地,將会失多少人?”,朱之瑜步步逼近,眉宇间冷意更甚:“还是说你在此地消息闭塞,不知满清已下令迁界?”

“正是因为迁界禁海,闽南百姓多愿抗清!”,张煌言越说越激动,此时的他还是不理解朱成功为何执意收復台湾,“若是那延平王愿出兵闽南,而不是那海上蛮岛,我等早已占下浙闽之地!”

“能做到吗?”,朱之瑜冷笑两声,“先前北伐时,我亦身在行间,亲知而灼见,皆乃闽师之自溃,若依旧是那般抗虏,还会是不攻自破。”

“想必你也知道韃虏的性子,此番必招致屠城。你既自號大明忠臣,为何只知困守孤垒?当断不断,反受其乱。忠义固然要紧,但空谈无补於事。此时不保明火,只怕待虏骑南下,连忠臣之骨都无处可埋。”

张煌言冷笑,厉声反驳:“朱之瑜,你好一派堂皇之辞。你口口声声要存明火,可存的是苟且偷生,还是流亡四海?你要我隨你弃江东父老,远走南荒烟瘴之地?大明遗民万千,不止你一人能以忠义自居!”

朱之瑜脸色铁青:“你所守的,不过一隅残垒罢了。若只知守死规矩,不如死个痛快,留个名节!”

张煌言怒极反笑,拂袖而立:“死个痛快?你若有胆,便去死罢!你只知筹划苟安,却不肯拼尽一死,振臂一呼。我自问此生无愧天地,便是马革裹尸,也是男儿本分!”

“天地之间,忠义不止一途!你死得痛快,却能救几人?宗社已危,百姓流离,衣冠尽染腥腹,你还只讲『本分”二字!”,朱之瑜见其油盐不进,眼神愈发锐利,索性试起激將法:“陛下已加你为兵部尚书,你却迟迟不愿南下面圣。莫非志在此地割据,不愿归朝?”

张煌言怒极反笑,拂袖而立:“又无明詔,尔等不过自作主张。你若真有圣旨,煌言自当立刻南下,面圣陈辞,绝不推託。”

“那鲁王之令旨可乎?”

张煌言霍然拍案,厉声喝道:“朱之瑜!你以为苟且南渡便可保全宗社?若世间尽如你所愿,

江山早復矣!你只知趋利避害,心中却无一寸血性!”

二人怒言如火,爭执不下。营帐外兵卒面面相,篝火里的柴枝也仿佛烧得更烈。最终,张煌言怒极,喝令亲兵:“来人,送客!”

若是旁人来劝,张煌言或许尚能容忍几分,但来者是朱之瑜,这个在北伐就发现律兵不严却不告知他和延平王的朱之瑜,这个在北伐失败后又欲附船远道的朱之瑜。

而朱之瑜自是胸膛剧烈起伏,雨水打湿了鬢角,他冷冷盯著张煌言半响,终究是拂袖而出。夜色愈深,风雨拍打在营地竹篱与湿泥间,他疾步走过篝火旁,士卒们的眼神或疑惑或迴避。柴火映红了衣角,耳畔只余甲胃碰撞和雨声浙沥。

出了营门,朱之瑜立在夜雨之下,孤影在泥泞中拉得极长。其实他心中亦是万分迷茫一一陛下南迁,是偏安还是避祸?南洋虽大,却有荷兰红夷盘踞,明朝在这烟瘴之地能安几时?一山不容二虎,天命未可知。

依普王大破吴三桂的战报来看,那普王定如张煌言一样,意图固守神州。可如此一来,陛下磨下士卒可能多是番邦归顺,这样的庙堂同样岌岌可危。他自知此时若不趁北风未歇带一批汉人部属南下,来日待局势板荡,再想立足便是痴人说梦。

思绪翻腾间,他忽地转身又走回营门,身上泥水未乾,却已下定决心。

帐內的张煌言正低头批阅军报,灯下的影子被风晃得东倒西歪。他听见脚步声,眉头一挑,声音略带讥讽:“朱公可是落了什么东西?若是遗了情面,大可不必。”

朱之瑜抖了抖身上的湿气,面色却难得郑重,躬身一揖:“苍水公,之瑜非是长於兵略之人,

只是读书一生,知世道艰难。今日陛下孤身南迁,身边能托以性命的汉人屈指可数,若再不相助,

只怕大明最后一线根脉,也要断在天涯。”

他停了停,继续低声道:“而且南洋有红夷虎视,且方与延平王交恶,明日就难保不刀兵相见。彼辈若挟海外为威,陛下势孤,朝堂震盪。朱某自知微末,无以用武,只愿与苍水公同行,扶持陛下一程。”

张煌言闻言,长嘆一声,眼中闪过复杂神色。他放下笔,转身望向朱之瑜:“朱公此来,先以血性动我,又以愁肠困我?罢了·—既然陛下已至南洋,我又岂肯独善其身?”

至於陛下南迁,张煌言心底並无太多微词。他明白,天子流离南洋自有无奈与苦衷。只是他自觉肩负守土之责,心知若让满清稳占沿海诸港、修筑坚城,日后自海上反攻中原便更是难如登天。

而今延平王已渡海入台,东南防线愈发单薄,他张煌言只能死守闽浙门户。他也想以此向天下百姓宣示一一大明尚在,衣冠未绝。

可若陛下真身陷危局,他自然也会捨弃一切、率先奔赴救援。

朱之瑜不等他自伤,苦笑道:“昔年风雨桥头,同饮江水,如今只余故人零落。可大明一日未亡,忠义总不能绝於我辈之手。你我若真要殉国,也得亲见陛下安危,才可安心去死。”

张煌言指尖无声敲著桌角,终於露出一丝苦笑:“且陪陛下走一遭吧。若大厦终倾,咱们便做瓦砾;若真有中兴一线,便再举忠义於天地之间。”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

上一页 目录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