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4章 靖海卫
看到范德兰的战舰在炮火中倾覆,残破的桅杆和船体缓缓沉没在巴达维亚港灰蓝色的水面上,
站在残垣断壁的城头上的一终於长舒了一口气,眼中掠过一丝劫后余生的恍惚。那两个害他在台湾城头熬尽心血的罪魁一一卡乌与范德兰,终於都葬身异乡,再无机会指责他一句“失守”了。
“卡隆先生,这个范德兰究竟什么来歷?为什么梅苏伊克肯纵容他这样为所欲为?”,陈安皱眉问道。
自从听到范德兰这个姓氏后,陈安就对他十分好奇。因为在后世,他也曾与有著相似姓氏的人打过交道,而这个姓氏,若按照后世官方的翻译,应该翻译成一一冯德莱恩。
“他原本只是个无名小卒,靠著前线的命硬和一腔狠劲,一步步杀到了今天的位置。”,卡隆沉默片刻后又补充一句,“估计也是哪个大家族的成员,不然又是van,又是der的。”
“其实我还有一个问题,卡隆先生,你为什么愿意帮我?”,面对卡隆的阵前投诚,陈安其实是有些意外的,一的连襟显然不足以成为理由。
卡隆看了看陈安,嘿嘿一笑:“因为我是法国人,先前泰维诺阁下也曾写信邀请我前往苏拉特去为我们的太阳王工作。”
听到这里,陈安发现一切都说通了,他没想到巴达维亚居然还藏著这样的一个內鬼。
“那您觉得,在西印度,有什么適合一先生工作的地方吗?”
“如果可以,还请伯爵殿下为一写一封推荐他上任马苏利帕坦总督的信。”
“当然可以。”,陈安认下了『伯爵殿下”这个奇怪的称號,“需要我派船送你们过去吗?刚好也快到出航时间了。
“那多谢殿下了。”
在接手完巴达维亚的四个堡垒之后,刚指挥火船击沉范德兰战舰的张煌言也披著硝烟与海风,
从金乌號的舷梯走下。
望著眼前这座坚城,张煌言也也不免得感慨,这城堡修筑得確实有几分独属於火器时代的巧思。棱堡间相互连结,之间形成交叉火力覆盖区,主城墙与棱堡之间留有宽阔空间,既能让守军机动,也可作为防御时的缓衝区和反击阵地。
真正近距离看到这座城池、亲自指挥过异域战舰后,张煌言才体会到朱成功前些日所言“围守孤城,昼夜苦战”的沉重一一那些斑驳的堡垒墙体,每一块石头下仿佛都渗著前人未乾的血跡。
此番想来,张煌言还有些后怕,若是自己没有听从朱之瑜的建议亲自来驰援,以此等炮舰,刚刚落脚南洋的陛下定是要陷入苦战,如此一来,北伐更是无力谈起。
可如今,在南洋落日之下,昔日那高悬的v0c旗帜已经被换成了明旗,甲胃林立、鼓角初息间,南洋的旧日主宰终於回来了。
看到此情此景,张煌言突然诗兴大发,想要赋诗一首来怀念郑和,可他尚未开口,便被陈安打断了思路。
“张部堂,能於乱世破此重镇,实乃我大明与南洋华人之幸。此番若非先生劫下荷人舰船,恐怕此城难下。”
“此番若无殿下之妙计,我纵带几艘战船来也无济於事。”张煌言笑著摆手,语气里既有感佩,也不失一分感慨,“原想著不过是藉机驰援陛下,不料殿下竟能借敌人之船,渡我大明精兵于波涛之间。如此胆略与心机,实乃乱世难得。”
他侧头望向远处烟尘未散的棱堡,微微嘆息。朱成功破热兰遮城尚且用了九个月,如今这陈安只用了不到九个时辰便破下更为坚固的巴达维亚,如此奇才,何愁江山不復?
陈安闻言,只作揖笑道:“无非是借古人之策,焉敢当先生美誉。”
“殿下过谦了。”,张煌言想了想,发现自己並不知道有什么前人用过相同的计策,或许是史家鲜知兵的缘故吧?
“此番既破了陛下在南洋的心腹大患,本兵也正要趁南风即將东归。若让韃虏也於闽南效法此等坚城,日后北伐可就难如登天了。”,张煌言忽然语调一转,他语中有忧,也有不舍。
除此之外,张煌言还是放心不下郑经、郑泰,若无他镇守,恐怕不出数月郑氏便退守海岛,诸事皆废。
陈安听罢,心头微微一紧,脸上那点笑意也带上了迟疑。他自然捨不得张煌言远去。南洋虽初定,风浪却未平。庙堂之上半数虫,余下的手腕则要差上些许,陈安是希望张煌言能入阁执掌朝野。
可正是因为南洋初定,北伐也是时候提上议程了。沿海的桥头堡急需稳健老成的將领坐镇,除了张煌言外,也没有更合適的人选。更何况,李来亨等人还在內地苦撑残局,如今倘若都退走南洋,未免有失公道。
权衡再三,陈安决定將这个决策权交给张煌言:“张部堂此番远道而来,不思覲见天顏?况且南洋鹰战方歇,士卒疲惫,不如休养些时日,等诸军齐整,再图大业可好?”
张煌言闻言,神色略有鬆动。许久,才嘆息道:“陛下登基已逾十载,本兵亦未识龙顏。想来这一路转战,纵有千般理由,终究心头未安。”
看到张煌言已有了决断,陈安便索性换了个轻鬆的话题:“张部堂,如今此城既归大明统辖,
恐怕也不能再叫“巴达维亚”这样个洋名了。此间山川水土俱新,旧名难免叫人心生疏离。不知先生意下如何,可愿为此城赐个名字?”
“殿下,依礼依功,这赐名之权理应归您。我怎敢夺您头彩?”
“我在起名上有些困难。”,对於巴达维亚,陈安没什么合適的能抄来的名字,毕竟雅加达也不像是汉名。
看到此时有些纠结的陈安,张煌言抚须笑了笑,他没想到这位郡王打仗时果决勇毅,可偏在这等细微末节却蜘半响:“那暂定为靖海卫,可否?”
这“靖海”二字一出口,陈安心头却微微一跳,脑中不由浮现那个在原本歷史上最终覆灭明郑的『靖海侯』施琅。讽刺也好,宿命也罢,他到底只在心里嘆了一口气一一毕竟眼下“镇海”、“定海”也都多少有些犯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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