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4章 辩真经
“殿邦,你说这些人真有用吗?”,白文选半倚在城壁上,眯著眼,通过望筒看著那几个满脸狂喜、以为神跡降临才得以越狱的吕教和尚,心里却没半点底。
陈安的目光也跟著那几人的身影移动,看著他们跳上一只小船,像是打量猎物:“我没去过那岛,我也不知道啊。”
白文选闻言沉默,那岛对他而言也同样陌生。对军中將领来说,陌生的战场意味著更多变数,
而变数是最容易吞掉人的东西。
“那你亲家手下的旧和尚呢?有几个愿意过去的?”,在陈安的计划里,先派几个已经改信“圣天子”的旧部和尚混进苏门答腊,让他们冒充从中东归来的教法正统,再逼迫当地的僧侣走向极端,好製造撕裂,
但这样的人选,不仅要能背诵教典、懂得礼法,还得装得出疯子般的狂热一一绝不是那些改信之人能演得来的。
“没有几个合適的。”白文选摇头,语气低沉,“就像你说的,要是暴露了,反而得不偿失。”
陈安听著,嘴角微微抿紧,对於苏门答腊,他心中其实也没底。
苏门答腊,不是柔佛。
柔佛的乱,他踩过三宝庙的地,喝过三宝井的水。而苏门答腊的最西端一一亚齐,却是吕教在南洋落脚的始源之地,那里的王公与僧侣早已浑然一体,百姓的信仰根深蒂固,不像马六甲还能凭三宝祭祀牵起几分旧日人情。
他只从殖民者口中得来的零星情报,岛上只剩下少数山地部族保留著祖先崇拜和万物有灵的习俗,其余地方几乎尽在教法笼罩之下。而那些港口、海湾,恰恰是苏门答腊岛上的咽喉。
至於郑和寺一一那是二十一世纪才添上的新影,如今的苏门答腊,没有一块古碑会替他作证。
而施进卿与施二姐在旧港的势力,早已在两百余年的风雨中化作尘土。
也正是因此,相比於討伐,苏门答腊岛的治理对大明而言更是一团乱麻,而乱麻,不是耐心就能理开的,陈安和百文选也都没这个耐心。
不听话的,快刀斩了便是。
“再等上两月吧,不论岛上有没有生乱,我们都要出兵把旧港打下来。”
白文选点了点头,没有多言,缩回了城壁的阴影里。他心里明白,两个月的时间还不足以让阴谋生根发芽,但兵贵神速。陈安立在风口,眯眼望向南方的海线一一那是回淡马锡的方向。
这一趟南洋之行,从破巴达维亚,到仰光成亲,到承天府朝堂的喧囂,再到檳城短暂的停留,
被一连串密不透风的事务推著走。如今也终於要回到他的海寧王府,回到那片圣淘沙岛的白沙滩,
听海潮拍岸,享受几日回到后世的幻觉。
可在那之前,他必须面对一个他一直想逃避的局面一一妻妾初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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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是怕李海岳与安妮、伊莎贝尔之间生出衝突。真正让他迟疑的,是三种截然不同的目光,
会在一个屋檐下同时落在自己身上。那不是战场上的对阵,不是朝堂上的暗算,却同样能让身为穿越者的他心头一紧。
尤其是在他檳城那段时间的耕耘之下,让他的王妃在登船后不久便频频作呕。起初,他以为只是海风湿重、晕船使然;可隨著日子推移,那原本平坦的小腹开始微微隆起,他心中那根弦便被悄然绷紧。
也正是因为这个自私的理由,旧港一役,必须速战速决。
清晨的穆西河像一条温顺的大鱼,鳞片是雾,呼吸是潮。雾气从水面升起,掛在旧港的屋檐与船梳间,把这座城笼进一片白色的梦境。河风带著咸湿味拂过码头,木板湿漉漉的,渔夫们赤脚踩上去,把一桶桶鱼卸下,溅起细碎的水。
阿兹米从南边村子划著名小舟过来,篓是空的。他背著它穿过市集,熟门熟路地从卖胡椒的摊子间挤过去,顺手瓣了一根蔗杆塞进嘴里。甘甜的汁水顺著牙缝流下,混著河风的味道,像是旧港与他之间不言自明的契约。
待他回到村口,老和尚哈吉已在檳榔树下铺好毯子,白袍被晨风吹得微微鼓起,像一面不慌不忙的帆。他的声音低稳,落在炭火的啪与木槌的敲打声之间,讲律法、讲节制。
阿兹米从记事起,就在集市的喧闹中看著这张面孔慢慢老去一一当年那双能把渔网拋到河心的手,如今只剩下握卷经书的稳。而他的弟子越来越多,穿著褪色的长衫在市集、港口、村口穿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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