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默推著那辆永久牌自行车跟在杨雪后面,“待会儿见了周阿姨,礼貌点儿。“杨雪边走边叮嘱,手指无意识地整理著儿子並不凌乱的衣领。
“那姑娘是她夫家侄女,在人民医院当大夫,听说还是留苏回来的,你可別板著张脸嚇著人家。“
林默无奈地扯了扯领口:“妈,我又不是去审犯人。“他今天穿了件崭新的白衬衫,袖口和领子都浆得笔挺,勒得他有些不自在。
杨雪瞪他一眼,顺手拍掉他扯领子的手:“你平时工作那副严肃劲儿,谁看了不怵?上次王婶给你介绍纺织厂那个姑娘,硬是被你三句话问得连家里几口人都交代清楚了。“
林默想起那次失败的相亲,不禁失笑:“那.行,我儘量温和点儿。“他踢开自行车支架,看著母亲利落地侧身坐上后座。杨雪今天特意穿了件浅灰色的確良衬衫,头髮用新买的发卡別得一丝不苟,显然对这次见面极为重视。
车轮碾过青石板路面,发出轻微的咯吱声。林默心里还惦记著铜菸嘴的事,但母亲在身边,他只能暂时把心思压下。
路过东四牌楼时,几个戴红领巾的小学生追打著跑过马路,林默连忙捏闸,车把上掛著的布包晃了晃,发出玻璃瓶碰撞的清脆声响。
“小心点儿!“杨雪在后座抓紧了儿子的衣摆,“这罐头可是我托人从友谊商店买的,別摔了。“
东四干部大院比普通四合院气派得多,灰色砖墙上爬满了常春藤,门口站著两个持枪的卫兵。见是林默母子,卫兵立正敬礼——他们都认识这位经常来给林局长送文件的年轻公安。
“林干事好!“年轻些的卫兵笑著打招呼,眼睛却好奇地往林默车把上的礼物瞟。
林默点头回应,推车进了大院。5號楼前种著几株西府海棠,期已过,浓密的叶子在微风中沙沙作响。
林默把车停在楼下的车棚里,那里已经停著几辆凤凰和飞鸽牌自行车,其中一辆女式车的车筐里还放著个印有红十字的医药包。
“看来人已经到了。“杨雪小声说,不自觉地又整了整头髮。
二楼2单元的门前,杨雪刚要抬手敲门,门却从里面打开了。周阿姨繫著围裙站在门口,手上还沾著麵粉:“哎呀,可算来了!快进来,鱼刚下锅!“
客厅里,林振华正坐在藤椅上喝茶,见儿子进来,只是微微点了点头。
阳光透过纱窗照在他已经有些斑白的鬢角上,將那些银丝映得发亮。茶几上摆著切好的西瓜,红瓤黑籽,旁边还有一盘炒得金黄的生。
“爸。“林默把布包放在茶几旁,罐头在包里发出沉闷的碰撞声。
林振华“嗯“了一声,目光在儿子过分整洁的衣著上停留了一秒,嘴角微不可察地动了动:“坐吧。“
厨房里传来阵阵锅铲碰撞的声响,周阿姨端著一盘凉拌黄瓜走了出来,脸上洋溢著笑容,解释道:“淑琴这孩子,非要在厨房里帮忙,我怎么拦都拦不住呢。”
话音未落,厨房的门被轻轻推开,一个身穿白底蓝碎连衣裙的姑娘走了出来。她的步伐轻盈,仿佛一只翩翩起舞的蝴蝶。手中端著的盘子里,盛放著一盘晶莹剔透的皮冻,宛如一件精美的艺术品。
这位姑娘的个子虽然不高,但她的站姿却笔挺如松,透露出一种优雅和自信。乌黑的头髮被编成了一条粗辫子,垂落在胸前,发梢繫著一根蓝色的头绳,宛如夜空中的一颗明亮星星。
然而,最引人注目的还是她那双眼睛,明亮得如同雨后的晴空,清澈而纯净。眼尾微微上挑,透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聪慧和灵动,让人不禁为之倾倒。
“这是陈淑琴,我的侄女。”周阿姨热情地介绍道,“淑琴,这位是林默,杨阿姨的儿子,在东四分局工作呢。”
陈淑琴微笑著將盘子放在桌上,然后转过身,面向林默,伸出了右手,轻声说道:“林同志好。”她的声音清脆悦耳,宛如天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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