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知道,南方多清流吗?”
“略有耳闻。”
“以出身地域结党,自太上皇禪让以来愈发壮大,自詡清流,行党爭之实。”
“这么说,你家和咱们司业算清流?”
陈詡点了点头。
贾环琢磨了一下:“南方多清流,那北方就多浊流了?”
“北方文官多依附武勛,在清流眼里,可不就是浊流吗?”
“那两淮巡盐御史林如海算什么?”
陈詡看了看於既白:“这你得问咱们的淞江名门於公子了。”
於既白抹了抹鼻子:“族学都不容我,可不敢名门。”
跟著他对贾环道:“算近臣。”
陈詡补充道:“孤臣。”
於既白听到这话无奈的笑了笑。
贾环琢磨出味道来了,合著这国子监根本就是个小朝堂。
他想起贾敬的话,问了最后一个问题。
“清流是旧太子党吗?”
於既白道:“旧太子党是清流,旧太子党式微,但是清流趁著禪让这段时间逐渐做大。”
贾环听著这二人你一言我一语,逐渐琢磨起来。
北方浊流背后是武勛,武勛再背后是太上皇。
南方清流本身就有权,天然和新皇帝坐不到一起。
上有太上皇制约,下有清流做大牵制。
合著皇帝也没人可用。
皇帝想要用人,除了对抗清流,清算武勛,还得培养近臣。
把陈詡嘴里“孤臣”前面的“孤”去掉,形成“皇党”。
贾环至此心里已经大致明白了怎么回事。
他对著陈詡和於既白拱手道:“要是每日都不必上早课,只是在崇文阁抄抄书,环无所谓。”
於既白激动的站起身来,紧皱眉头,担心道:
“这……这怎么能行?你不能只听陛下安排的巡讲啊,这早课同样重要!”
陈詡则是端坐床上,眯著眼睛盯向远方,跟著附和:“你这样很难过月考……”
贾环心中想的是,既然他是准皇党,那么去做什么事皇帝应该都会支持,至少默许。
山西代山那边的矿场运作的很好,他进崇文阁抄书,一则可以避祸,二则可以看看能不能再抄出些產业来。
贾环对著二人道:“这不是还有你们吗?我以后每月初一十五放假给你们带好吃的,你们平日里把早课讲的给我说一遍不就好了?”
“这……”
陈詡有些犹豫。
於既白倒是痛快:“行,既然贾兄这么自信,我当然无不可。”
陈詡摇了摇头:“你要是想避祸,我们可以再想办法……”
贾环眼神坚定,嘴角微翘,既是自信,也是安抚俩人:“放心吧。”
於既白看著贾环,眼光闪动,乾脆坐下,掰下来半个烤鸭架,大口吃起来。
第二天,果不其然,司业亲自到场,又由眾人举手,將贾环选为了助教。
贾环都没坐上半个早课,就被打发出辟雍。
他收拾好笔墨,用布包著文具,起身,行礼。
贾环和司业之间隔了百余名学生,那司业虽看著贾环微微点头,眼里却绝没有贾环。
司业见过很多有才华的学子,也见过更多陨落的天才。
任你有通天之能,站错了队,终究泯然眾人。
他始终相信,经歷旧太子事还能越发壮大的清流,才是正確的选择。
他也衷心期望著,贾环能明白这个道理。
就像他年轻时一样。
贾环转身离去,踏出辟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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